“蔣弈……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舒寧咬唇,氣息很輕,還處于失血后的疲憊無力之中。
    她說著,又抬眸看向了江染,近乎卑微地懇求:“江小姐,就一小會兒,可以嗎?”
    江染聞,體貼地想要離開蔣弈,準備暫時回避。
    然而,她剛一動,男人握著她的力道卻驟然收緊,不容置疑地將她定在原地。
    江染眸色微爍,在蔣弈耳邊低聲,“沒關系。”
    沒關系,她相信蔣弈。
    兩人之間的事情早已過去了,舒寧再放不下也無濟于事。
    “阿弈,寧寧從小就跟你親近,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難道連她一點請求都吝嗇嗎?”
    舒母終于看不下去了,連舒寧二叔也走上前來,不滿地皺眉。
    “蔣弈,我這侄女執拗,她今天傷得這么厲害……難道你良心真的無動于衷,不清楚她是為了誰嗎?”
    這些話不該當著江染這樣的外人說,可終究是自己家的寶貝丫頭,他們實在看不下去了。
    從蔣弈和舒寧分開之后,舒寧整個人都快被折騰廢了。
    都說女人長情,男人無情。
    但蔣弈究竟是無情到轉頭就能和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女人,這么如膠似漆?
    又對曾經受過恩情的人形同陌路至此?
    蔣弈安靜聽著,神色沉穩,并未反駁。
    他對舒家包括舒寧確實保有尊重,源于舊日情誼。
    但蔣弈更清楚,舒寧現在需要的正是冷漠。
    江染不希望蔣弈為難,輕輕握了下他的手掌,可男人卻并未因為長輩施壓有任何動搖。
    攬在她腰間的手臂更加穩固。
    兩人只是片晌的目光交匯,江染便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舒阿姨,二叔。舒家和舒寧昔日對我的情分,我一直銘記于心,若他日有機會回報也必不會吝嗇。”
    男人口吻難得溫和,但話鋒即轉,“只是這份回報,不應、也不會建立在我與舒寧的私交之上,免得大家再生不必要的誤會和糾纏。”
    蔣弈恪守原則的辭讓舒母和二叔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好像他們剛剛是在不講道理地糾纏。
    “舒寧,你有任何話,都可以在這里說。染染是我的妻子,我事無不可對她。若你覺得不便,”
    聲罷,蔣弈側首對身后的阿旭示意,“阿旭可以代為處理你的一切需求。”
    男人絕情的話讓舒寧仿佛被當眾羞辱,她眼淚滾在眼眶邊,渾身都止不住顫抖。
    她拼了性命,竟也換不來和他單獨說幾句話的情分?
    舒寧強行忍住眼淚,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蔣弈,你大可以不用防備我就防備賊一樣。我就是想跟你說……”
    “過去的就過去了。從今天起我跟你只是普通朋友。我不希望每次見面,你都這樣特殊對待我,好像我是洪水猛獸。”
    見女兒難受,舒母的心也被擰著疼。
    二叔則面色鐵青,嘴唇緊抿,偏頭看向一側。
    蔣弈態度分明,完全不念舊情,他們縱有萬般不滿,也不敢再說,只怕會起反作用。
    “你多慮了。”
    蔣弈沉聲,眼光掠過舒寧臉上的苦痛,也確有一絲不忍。
    江染見狀替他說了下去:“舒小姐你不用擔心,蔣弈有情有義又知分寸,他不會因為過去就刻意待你。后續的治療,我會安排最好的資源負責到底,舒小姐安心養病,一定要盡早康復。”
    江染的語氣溫和大方,瞬間就將兩人間尷尬的氣氛化解。
    說完,她抬眸看向蔣弈,目光清澈:“我們走吧,別打擾舒寧休息了。”
    蔣弈反手握緊她,朝兩位長輩點頭示意,便不再回顧舒寧,同江染徑直離去。
    見男人真的就這么走了,舒寧激動地動了下身子,手腕就傳來劇痛,眼淚一下就落了滿臉。
    “女兒啊……”
    舒母趕緊心疼地坐在一旁護住她,“你現在該死心了吧?蔣弈他……他已經鐵了心和你斷了。”
    舒寧二叔見不得她自虐,也恨恨開口,“不值得!你看看他對江染的樣子,夫妻一體,同心協力……男人變心就是這么快,你別再傻了!”
    “不……蔣弈不同。我知道他不同。”
    舒寧痛得幾乎沒法呼吸,還是掙著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只有她清楚,蔣弈并非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他反而是她見過最溫柔的人。
    …………
    回去的一路上,蔣弈情緒明顯低迷,只是將江染的身子牢牢擁著,但不怎么說話。
    “……”江染本想說些什么,又擔心觸及到蔣弈的傷處。
    舒寧說過蔣弈在她那兒受過傷。
    江染能理解,有時候最絕情的人反而傷得最重。
    她很信任蔣弈,所以無需他解釋,也不論外界怎么看,她只想讓蔣弈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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