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無法釋懷自己優秀的長子早夭之事,要不也不會惦記著給裴宴洲娶個門第高些的媳婦來守寡。
今日自己和兒子們竟被柳氏罵成這樣,當即氣血上涌氣厥過去。
趙嬤嬤一點都不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主要是因為這話罵的太過陰毒,根本不是下人敢添油加醋的。
他們可是手握兵權的寧國公府,那柳氏怎么敢的。
趙嬤嬤甚至懷疑,侯府老夫人夏氏之所以常年不住在侯府,就是因為受不了柳氏那張不積口德的嘴。
這樣的母親能養出什么好女兒,還敢惦記她侯府的三少爺。
天殺的,老天怎么不讓柳氏那張嘴爛了,看把他家世子夫人氣的。
魏氏被攙扶起來,灌了一大口苦藥湯子,可不知是哪口氣喘差了,竟咳嗽起來。
趙嬤嬤連忙又是拍背又是順氣,這才讓人緩了過來。
魏氏緊緊握著趙嬤嬤的手:“去請世子爺了么,說沒說什么時候過來。”
她得找人給她做主。
趙嬤嬤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神色:“已經去尋了,說是等下就過來。”
魏氏露出狐疑的神色,抓著趙嬤嬤的手也越發用力:“世子爺去哪了,你快告訴我。”
魏氏的指甲幾乎陷入趙嬤嬤肉里,趙嬤嬤吃痛卻不敢出聲。
只能頂著魏氏像是要吃人的眼神硬著頭皮說道:“沈姨娘晚膳時就說心口疼,世子爺剛回府就去了沈姨娘那,到現在都沒出來。”
還叫了兩次水!
但這樣的話,還是不告訴夫人的好。
魏氏氣極反笑:“整天不是這疼就是那疼,那賤人怎么不直接死過去算了。”
真是什么寵都敢爭!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寧國公世子裴恒的聲音:“誰要死過去。”
寧國公老當益壯,如今年過六旬依舊在外帶兵打仗,甚至不輸給年輕人。
因此裴恒這個長子雖然已過不惑之年,卻只能頂著個世子頭銜。
但他自知沒有父親的能耐,因此也不惦記父親的位置,只想將寧國公的爵位平安過渡到自己兒子身上。
今日去沈氏的院子里也是他故意為之。
在回來之前,他就已經收到魏氏派人去羞辱安樂侯府,還想將人家女兒娶回來當寡婦的消息。
若這事成了也就算了,既然不成,那魏氏自然要自己承擔后果。
他非但不會給魏氏任何臉面,甚至還要敲打一二。
魏氏怎么不想想,安樂侯府百年來明明一代不如一代,子孫多有荒唐,為何還能在京城屹立不倒。
自然是因為安樂侯府的存在很微妙。
他們可以不爭氣,可以不得皇帝寵愛,但你不能動他們。
因為官家要用安樂侯府來展示皇恩浩蕩。
官家要用安樂侯府昭告天下,只要曾經為國盡忠,即使是廢物,官家也愿意養著,這就是安樂侯府存在的意義。
就算是為了不觸怒龍顏,他也絕對不會為魏氏出頭。
魏氏看到裴恒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對,當即什么都不說,只是捂著腦袋不停的哎呦。
裴恒望向魏氏的眼神中滿是審視,久久才幽幽開口:“既然你病了,那就暫時不要管家。
你明日將府中的賬冊交給沈氏,讓她代你管兩天,你且好好休息著。”
沒本事又沒氣量,那就別瞎折騰,魏氏也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沈氏乖巧懂事,又能放下身段伺候他,那就讓沈氏得兩天管家權,給點甜頭日后才能更乖巧。
同時也能告誡魏氏,日后萬不可擅作主張。
但這管家權也不能讓沈氏拿的時間過長,否則后院必亂。
妻妾之道,不就是如此平衡的么。
見魏氏臉上露出驚慌的神情,裴恒心中滿意不少,當即起身:“你好生休養,待明日我讓沈氏過來看你,順便移交管家權。”
一邊說一邊拉開房門,忽然被一條樹根抽在臉上,裴恒一不發的向后倒去,竟是直接被抽暈了。
不只是他,院子里已經倒了一地下人,臉上和身上都帶著鮮紅的抽痕。
貼身伺候魏氏的趙嬤嬤,臉上被抽出一個大大的叉號,似乎是在判定她不合格的人生。
魏氏原本還準備捶床怒吼,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滿,忽然聽到裴恒的落地聲。
隨后外面就變得一片死寂。
魏氏當即喚了幾聲:“世子爺,世子爺,趙嬤嬤來人啊!”
無論她怎么呼喊,外面始終沒有回應,仿佛整個世界安靜的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魏氏心中越發惶恐,用盡力氣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剛越過屏風,后腦勺便挨了重重一擊,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意識渙散的前一秒,魏氏耳邊傳來一句戲謔的聲音:“侯府主母就是氣派,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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