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真的舍不得你,我真的太愛你了,我永遠永遠愛你。”
清河縣,文廟街,盧家小院。
一大清早,院子里就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哭嚎。
小石頭死死抱著李氏的大腿,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李氏被她抱得寸步難行,臉上滿是無奈,伸手想把她扒拉下來,卻怎么也扒不動。
“好好好,娘知道了。”
小石頭聞,抱得更緊了,哭喊聲又高了幾分。
“娘,我永遠永遠愛你!”
一旁的屋檐下,鄭寧抱著胳膊,看著這出母女情深的戲碼,終究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哭,你哭也沒用,哭也要去私塾被夫子打手心。”
小石頭一聽這話,哭得更大聲了。
“娘,我舍不得你,不想和你分開!”
小石頭試圖喚醒李氏的母愛。
李氏狠狠瞪了鄭寧一眼,好不容易快把這小祖宗哄出門了,又快被這丫頭給攪和黃了。
蹲下身,耐著性子對小石頭說:“你乖乖去私塾,哥哥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還不用娘送呢。在私塾乖乖聽話,下課了,我讓你爹來接你。”
李氏真懷疑這丫頭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么和璘哥兒截然相反。
小時候的璘哥兒多懂事啊,完全不用自己操心,怎么到小石頭這里,就這么犟啊!
腦筋光長到沒用的地方去了。
小石頭抽抽噎噎,剛想再說些什么。
這時,里屋的門簾一挑,沈春芳從屋內走了出來。
手里還提著個鼓鼓囊囊的行囊。
李氏見狀,有些意外:“夫子,您這是要出門啊?”
以往夫子也會時不時出去一趟,有時候一走就是好幾天,李氏也習慣了,只是順嘴問一句。
沈春芳點了點頭:“嗯,去一趟常州府。”
常州府,臨安府的鄰府,也是江南道有名的產糧大區。
李氏沒多想,只當夫子是去訪友,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把自家這個小哭包送走。
沒有再多問,一把將還掛在自己腿上的小石頭拎了起來,也不管她如何哭嚎,拉著就往院門外走。
院子里,終于恢復了安靜。
鄭寧看著沈春芳手里的行囊,心里泛起了嘀咕。
這老頭,又要搞什么名堂?
沈春芳沒有理會鄭寧的目光,將行囊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又轉身回了屋。
不多時,又走了出來,手里多了一封信。
他將信遞給鄭寧。
“若是有臨安府的加急信件,或是有人持信物上門,就把這封信交給他。”
鄭寧接過信封,入手很薄,上面沒有寫收信人,也沒有落款,就是一個光禿禿的信封。
她捏了捏,里面似乎只有一張紙。
“知道了。”鄭寧隨口應下,把信收進了懷里。
沈春芳交代完便不再多,提起石桌上的行囊,徑直走出了院門。
鄭寧站在原地,看著沈春芳的背影,總覺得這老頭這次出門,和以往不太一樣。
……
與此同時,臨安府,半畝園。
盧璘站在臨安府的輿圖前,已經整整一夜了。
這張新的輿圖,是自強社的生員們花了一天時間,根據打探來的消息,重新繪制的。&l-->>t;br>上面用朱筆和墨筆,密密麻麻地標注了各種信息。
四大米行的鋪面位置,三家大錢莊的東家背景,乃至府衙里哪個師爺和哪個糧商是親戚,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陸恒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盧璘一動不動站在輿圖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