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騰的腦海中,驀然劃過了天道二字,卻沒有開口。許黑望著海騰,凝視了許久后,聲音低沉開口:“一個故人,既然你我站在了對立面,那么相見,不如相忘。”相見不如相忘。海騰已經徹底站在了對立面,既然如此,許黑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有何意義?他不知道海騰經歷了什么,又是如何被這海龍給蠱惑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他只有將海騰打個殘廢帶回去,才有好好說話的可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會留對方一條命。不過從眼前的局勢來看,他要考慮的不是留不留對方的命,而是自己該不該逃走。“怎么辦?”許黑傳音道。雀道人沉聲道:“千機大陣留在了宗門,事不宜遲,立即撤退!”“先撤!”夜梟道。在三人交談的剎那間,前方的白光凝實,化作實體,陡然降臨在了星空傳送陣上。這是一尊身材高大,皮膚藍色的人形生物,除了臉上長著魚鰓之外,身上有魚鱗外,看上去與人類沒什么區別。鮫人族族長,共江!身為化神期修士,他可以完美的化為人形,但他故意保留了一部分鮫人的特征。此刻,他的手中拿著一尊巴掌大的鮫人雕像,頭發赤紅,人臉蛇身,綻放出炫目的水波紋,像是琴弦彈奏的音符,迅速蕩漾而開。“水神,庇佑我族!”共江大喝道。霎時間,許黑三人像是陷入到了旋渦之中,被不斷的吸扯,而遠處的空間越來越遠,原本一次瞬移可以跨越的距離,像是被拉長了數十倍!“這是鮫人族的神通,劃海為牢!”雀道人道。雀道人沒有停下來戰斗的意思,星空傳送陣內的光點越來越多,馬上又有敵人降臨。只見他袖袍一卷,無數只麻雀從袖子里飛出,沖入了前方的旋渦之內,展開自爆。“轟轟轟……”在一系列猛烈的轟炸下,那水波般的旋渦都陷入了凝滯,遠方被拉長的空間短暫的恢復正常。許黑與夜梟當機立斷,展開瞬移之術,連續瞬移了好幾次,終于離開了此地范圍。共江抬手一抓,旋渦對準了許黑,吸力隔空爆發。“爆!”雀道人再次一點前方,一只碩大的烏鴉飛入旋渦內,轟然炸開,化作漫天黑幕,將天穹籠罩。共江發出一聲悶哼,嘴角有鮮血溢出,手臂被黑暗侵蝕了大半,迫不得已收了回來。“嗖!嗖!嗖!”轉眼之間,許黑三人就消失在了視線盡頭。共江另一只手抓著水神雕像,一聲輕吟,悠然傳蕩出去:“孩子們,你們的神回來了!”這一道聲音,順著海水層層傳遞而出,聲音的頻率超過了人類所能接受的范圍,除了一些修為強大者外,只有海里的妖獸可以聽到。以水神雕像為中心,蕩起了無形的漣漪,迅速擴散至整個東海。不過短短幾個呼吸間,東海的大部分妖族,都聽見那聲親切的呼喚,他們的血脈都有所感應,齊齊看向了天空。“是先祖!”“先祖回來了!”“那是我們的神!”這一刻,東海有超過一半的妖族,都仿佛受到了先祖指引,目光中帶著虔誠,看向了天空。只見水神的雕像,映照東海,出現在他們每個人的頭頂,如同一尊神祇,神圣不可侵犯。許黑在離開的途中,神識一掃,就看見了這樣一幕,他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大浪。“這是怎么回事?”許黑傳音給了夜梟與雀道人。夜梟同樣是一臉迷茫之色。雀道人搖頭道:“我所知也不多!”身為宗主,他所接觸的隱秘已經夠多了,他能知道海龍王被封印,但對為什么封印,前因后果,卻一無所知。末了,雀道人沉默片刻,沉聲道:“上古的歷史被三代老祖所毀,你若想找尋答案,只能去問三代。”三代老祖,指的是無憂城主莫無憂。“他不是被你們給干掉了嗎?”許黑反問道。“他還有一絲神念在無憂城。”夜梟道。此刻,許黑的內心極其不平靜,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蒙在鼓里的螞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如井底之蛙,坐井觀天!與他有同樣感受的,還有夜梟,以及眾多東海上的神傀宗修士。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連對手是什么存在都不知道,還打什么仗?“我先離開一段時間!還有,只要我不死,東海就不可能淪陷,這一句承諾,一直奏效!”許黑留下一句話后,迅速調轉方向,直奔星辰島而去。“許黑!”雀道人盯著他,遠遠的傳音道,“上一代宗主有訓,追尋歷史,乃是神傀宗的大忌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告知你此事,你好自為之。”許黑點了點頭,步伐不停,迅速離開。……在那道水神之語傳開后。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星辰島上,許黑麾下的神傀宗修士,就遭到了一大波妖族的圍攻,廝殺極其慘烈。當許黑抵達時,神傀宗的已經隕落了十三人,妖族也死傷大半,后被許黑一念之間,全部擊斃。王一毛手里拿著一把血色鐮刀,眼見許黑到來,他急忙道:“老祖,這群畜生一不合就動手,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反擊的,這可怪不了我啊!”他的旁邊,躺著一大片海獸的尸體,種族各異,都是很罕見的異種。許黑給他下了命令,不得攻擊妖族,可妖族已經被打上門了,再不反擊就得死。許黑掃了一眼,連忙道:“召集所有隊伍,退守蓬萊海域,沒我的命令不得外出!”“是!”王一毛立即拿出了傳訊令。作為許黑的得力助手,此人雖然腦子一根筋,可動作卻毫不拖泥帶水,立刻給每一支隊伍規劃了安全路線,并安排高手前去接應。這樣一來,可以保證撤離時,受到的威脅最小。眼看著許黑瞬移離去,王一毛內心嘀咕:“早說了武力鎮壓,屁事沒有,結果鬧成這樣。”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