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黑的內心五味雜陳,不知如何表達。記憶是沉重,歷史更為沉重,有些時候,與其知曉的更多,不如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修煉的越多,越是感到自己的渺小。知道的越多,越是感到自身的匱乏。他又想到了臨走前,雀道人的勸誡,以及莫無憂的警告,這不是沒道理的。可事到如今,許黑知曉了一切,就只能承受其因果。不管是面對誰。忽然,許黑心神一凜,感覺身后站著一道人影,他連忙轉身,看見了一名白須老道士。此人手握拂塵,面容蒼老,一派道骨仙風的模樣,眉心有一道八卦陰陽圖若隱若現,平靜的望著許黑。“天機上人?”許黑內心一震,不過很快,他就回過味來,道:“或許我該叫你,天機子前輩?”天機上人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只是平靜道:“這段歷史,你信嗎?”“我信。”許黑點頭。“那你就不好奇,為什么我們五位會做出如此決定嗎?”天機上人似笑非笑。“天道本就是如此……”許黑下意識的就想做出回答。可陡然間,他眉頭微皺,搖頭道:“我不理解。”按照他們的性子,也就天魔散人、墨班可能干出這種事,天機子信因果報應,不大可能主動作惡。青帝本就是普渡眾生之人,讓她去坑殺碧海龍王,她未必會同意。天機上人緩緩道:“我只能告訴你,經過天衍訣推算,若是我們不出手,三十五萬年后,也就是今天,神州星必亡!”許黑沉默。其實不用天衍訣推算,用屁股想都能猜到,神州星要是落后于人,會發生什么。“許黑,你打算如何?”天機上人轉而問道。許黑深吸口氣,雙眼依舊堅定,緩緩道:“上一代的事,我不會管,但我是神州星之人,我會死守東海。”許黑當即身形一閃,連續瞬移,朝著東方跨海而去。許黑的眉心處,那一尊鼎的圖紋愈發的清晰,那是天道法則在呼應,與許黑的內心完美映照。強者生,弱者死,吞噬才是大道。……蓬萊海域。海騰盤坐在演武島的上空,他的氣息很平靜,沒有泛起任何靈力波動,只是平靜望著下方的眾人,以及眾妖。許黑的神傀宗部隊,全都集結在了蓬萊島上,他們乘坐飛舟,占據各處位置。蓬萊海域的妖獸,也都盤旋在不同的地方,緊張的望著天空的海騰。“海騰,何不坐下來談談?”鯨無極道。“是啊!既然你是老祖的朋友,咱們都是自家人,有話好說嘛。”王一毛也站在飛舟上,訕笑著道。海騰盯著王一毛,道:“我看見人類就惡心!”陡然間,一道無形的壓迫降臨,王一毛的身體泛起各種防護光罩,可瞬間一個個破碎,他“噗嗤”一聲噴出鮮血,連退好幾步,飛舟都瀕臨崩潰。這下,王一毛再也不敢吭聲了。全場一片死寂無聲。神傀宗的眾人如臨大敵,可沒人敢逃走,因為外面更加危險。海騰也沒有立刻大開殺戒,他只是靜靜盤坐在天上,閉目養神,似在等待著什么。所有人與妖獸,都屏息凝神,靜靜等候。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微風吹過,天色漸漸暗淡,昏黃的日光灑在海面上,遠方的晚霞與落日交映,呈現一片絕美的黃昏之景。海騰坐在黃昏的日光下,如同一尊雕像,將他的臉照得通紅。“嗖!”“嗖!”“嗖!”……突然,空間傳來了劇烈的波動,似有人橫跨大海,連續瞬移而來。海騰終于睜開雙眼,看向了天邊。他的眼神中,燃起了久違的火苗。那道身影越來越近,一瞬三萬里,無視了蓬萊秘境的阻礙,跨海而來。“終于來了!”海騰吐出了一口灼熱的氣流,目視遠方瞬移臨近的身影。遠方的青年身著白衣,容貌平平無奇,放在人堆里都認不出來的那種,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他是許黑。海騰一襲蔚藍色的長袍,一頭藍色長發如瀑,雙眼如火焰,眉心有一道旋渦印記,皮膚上布滿了藍色龍紋,他緩緩起身,身后大海潮涌,就像是海中龍王,極具威嚴。演武島上。一座戰臺升騰而起。海騰轟然墜落,砸在了戰臺的一端。許黑腳步連跺,瞬移而來,如清風落雁,落在了戰臺另一端。兩人沒有任何語,只是彼此望著對方,體內的氣息在緩緩升騰。從外人感知不到的波動,一直向上漲,來到了元嬰期大圓滿,又跨越了元嬰,抵達化神初期。空間扭曲,刮起了猛烈的狂風,恐怖的靈力壓迫降臨四方,讓戰臺都出現了無數裂縫,所有人都臉色駭然,向后退去,眼神卻不敢挪動半分,緊緊盯著擂臺。這是化神期的戰斗!“海騰!”許黑盯著對手。“許黑!”海騰緊咬牙關。“轟!!”海騰率先出手,一桿標槍從他袖子里鉆出,朝著許黑的眉心撞擊而去。許黑手握妖神鼎,旋轉呼嘯而去,與標槍轟然相撞,只聽一聲“當”的脆響,無數人被震得頭破血流,七竅流血,標槍剎那崩碎開來,化作了無數龍鱗,回歸了海騰身上。海騰咬破舌尖,眼中的火焰愈發旺盛,他腳下大海升騰,天空烏云下壓,眉心的漩渦瘋狂轉動,體型膨脹,轉眼之間,化為了海龍形態!“許黑,你可知道,讓人類無限制的發展下去,結局會如何?”海騰口吐雷音,身形一瞬,朝著許黑撞擊而來。他勢如大海波濤,身如泰山壓頂,仿佛許黑面對的不是一條龍,而是一片大海汪洋,一望無垠。“你認為會如何?”許黑手心妖神鼎轉動,其內爆發出了恐怖的吞噬之力,迎面而上,朝著前方轟去。“人類如何我不知道,但海洋生物,一定會滅絕!許黑,這就是我從蓬萊島上看見的答案!”海騰一聲怒吼,與妖神鼎轟然撞擊在了一起。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