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福和吳翠芬夫婦倆,已經徹底傻了。
他們呆呆地看著桌上的錢,又看看門口那個氣場強大到讓他們不敢直視的青年,腦子里一片空白。
尤其是吳翠芬,她那張因為撒潑而漲紅的臉,此刻血色盡褪,變得慘白。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發現喉嚨干澀發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貪婪,最終還是戰勝了震驚。
李福第一個回過神來,他吞了口唾沫,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
顫抖著伸出手,那只布滿了泥垢的手,在距離那沓錢還有幾寸遠的地方,停住了。
他不敢拿,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陳興冷眼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卻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吳翠芬動作更快。
她猛地從地上躥了起來。
也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塵土,瘋了一樣撲到桌子前,一把將那沓錢死死地抱在懷里。
“錢……錢是我們的了……是我們的了……”
吳翠芬語無倫次地念叨著。
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那些嶄新的鈔票,臉上露出了癡迷而又癲狂的笑容。
周圍的村民們,終于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之前那些叫囂得最兇,傳謠傳得最起勁的婆娘,此刻一個個都低下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而村里幾個平日里還算有點威望的老人,則開始主動出來打圓場。
“哎呀,我就說嘛,陳興這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怎么可能是那種人?”
村頭的張大爺一拍大腿,一副“我早有預料”的模樣。
“可不是嘛!”
旁邊一個平日里最喜歡搬弄是非的劉嬸也立刻附和道。
“我早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勁!肯定是有人眼紅,故意在背后造謠,想壞了人家的好事!”
“陳興這孩子,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月柔這丫頭嫁過去,那是享福去了!”
墻頭草,隨風倒。
人性,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陳興懶得理會這些人的嘴臉。
他越過那對已經陷入癲狂的貪婪夫妻,徑直走到那扇緊閉的房門前。
抬腳,“砰”的一聲,將那脆弱的門鎖直接踹開。
屋內的李月柔,正抱著膝蓋縮在床角,哭得梨花帶雨。
看到陳興進來,她猛地抬起頭,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愛慕和依賴。
“興哥……”
陳興沒有說話,只是朝她伸出了手。
李月柔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小手,放進了他寬厚溫熱的掌心里。
陳興就這么當著全村人的面,當著李福和吳翠芬的面,緊緊地牽著李月柔的手。
一步一步,走出了那個讓她受盡委屈的家門。
從今天起,她李月柔,與那個家,再無瓜葛。
院子里,吳翠芬還抱著錢傻樂,壓根兒沒管陳興和自己的女兒李月柔。
李福則蹲在地上,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眼神復雜,不知道是后悔,還是慶幸。
村里,徹底炸了。
陳興不僅沒被抓,反而真的拿出五百塊彩禮,以一種最強勢、最霸道的方式,抱得美人歸。
他的名字,瞬間成了紅旗大隊所有年輕人心中一個無法逾越的傳奇。
而另一邊,王家。
王大彪和他爹王富貴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家里做著美夢。
王大彪甚至在想,等陳興被抓去勞改,他該怎么炮制李月柔。
當一個鄰居氣喘吁吁地跑來,將李家門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后,父子倆當場就傻眼了。
王大彪手里的碗“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富貴則是一屁股癱坐在了那張破舊的太師椅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復喃喃自語著。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他怎么出來的?他怎么會有那么多錢?”
他們想不通。
不知道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
……
而此刻,陳家的小院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當奶奶看到陳興真的把如花似玉的李月柔領回家時,高興得合不攏嘴。
她拉著李月柔的手,從上到下,左看右看,渾濁的老眼里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