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來得又快又兇猛，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從未發覺自己會有如此小女兒家的別扭情緒。

“靖司師妹？”謝天策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帶著溫和的笑意，“正要去尋你，關于明日的戰術，我有些新的想法……”

靖司安南猛地回神，強行壓下心頭翻涌的莫名情緒，臉上恢復一貫的清冷。

她不再看那緊閉的房門一眼，悶著頭快步走開，只是眼神深處還殘留著一絲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煩躁。

屋內，氣氛比秦無夜預想的還要‘熱烈’。

凌雪薇所謂的‘長話短說’簡直是個笑話。

她思維縝密，語速又快，將明天三人組隊戰時可能遇到的每一種對手組合、地形變化、對方可能的戰術、己方應對方案abcde…

事無巨細，滔滔不絕地分析推演了一遍又一遍。

她那六品幽影豹血脈賦予的行動力，此刻完全轉化成了語風暴。

而洛清秋，那張娃娃臉下藏著一個老學究的靈魂！

她負責摳細節，凌雪薇每提出一個方案，她都要從靈力的細微配合、走位的毫厘之差、甚至對方某個不起眼弟子信息進行分析，提出質疑和補充。

偏偏兩人在某些關鍵點上意見相左，誰也說服不了誰。

“凌師姐，強攻中路固然能快速打開局面，但若對方三人全是防御韌性極強的土系血脈呢？我們沖進去豈不是自陷泥潭？不如先襲擾側翼，誘其分兵…”

“洛師妹，你考慮的只是最壞情況之一！戰機稍縱即逝！只要秦師弟能牽制住對方一點，我以速度切入后排…”

“可是秦師兄萬一牽制不住呢？他的靈獸不是都嘎了嗎，單靠他自己一個人…”

“沒有萬一！我已全面分析過我們三人的特性，正面強攻效率最高！秦無夜，你說呢？”

“呃…我覺得兩位說得都有道理…”

秦無夜被夾在中間，腦袋嗡嗡作響，口干舌燥地做著和事佬。

一會兒安撫洛清秋的顧慮，一會兒贊同凌雪薇的魄力。

他感覺自己的靈識都快被這兩股思維風暴給撕裂了，比剛才突破對抗仙靈死氣還累！

好不容易，在窗外天色已然泛起魚肚白時，兩位才女終于達成了初步共識，敲定了三套核心戰術和若干應變備案。

凌雪薇和洛清秋這才帶著滿意的神色走出秦無夜的房間。

秦無夜拖著仿佛被掏空的身體跟在后面，靠在門框上，眼皮拖沓、連打著哈欠，跟她們招手道別。

這一夜的激烈辯論，終于在秦無夜心力交瘁中艱難度過。

清晨，萬武天壇再次人聲鼎沸。

飛云宗一行人匯合出發。

秦無夜一路哈欠連天，步履虛浮，精神萎靡，眼下的烏青清晰可見。

靖司安南走在他身側，看到他這副模樣，終究還是沒忍住，清冷的語氣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別扭：“昨夜…你們商談情況如何？”

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但目光卻在他疲憊的臉上停頓了片刻。

秦無夜精神一振，剛想大倒苦水好好吐槽一下那兩位‘戰術大師’的恐怖。

眼神余光卻敏銳地察覺到側后方凌雪薇微微投來的、帶著一絲警告意味的平靜目光。

他立刻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擠出個笑容：“呃，一切都好！凌師姐和洛師妹都很專業，事無巨細，各種方案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靖司安南也注意到凌雪薇那淡淡的一瞥，心里那股莫名的煩悶感又涌了上來。

她“嗯”了一聲，語氣更淡了，不再多，加快腳步走到隊伍前面，拉開與秦無夜的距離。

秦無夜看著靖司安南的背影撓了撓頭，一臉莫名其妙：“這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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