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楚凌風身后的郁姝身上。
郁姝的小臉剎那間血色盡褪,變得慘白如紙。
她下意識地往后縮,幾乎要將自己埋進人群里,眼神慌亂,根本不敢與郁仙沉靜的目光對視。
她在郁仙手上吃過兩次大虧,至今仍是午夜夢回的噩夢。
一次是被毫不留情地掌摑羞辱,一次是丹田被毀的劇痛與絕望。
更重要的是,在藥仙谷,她親眼見過郁仙“妖化”成銀發銀瞳的模樣,那股堪比元嬰大能的恐怖破壞力,早已在她心底刻下無法磨滅的陰影。
她又不是沒腦子,明知是必輸甚至可能送死的局面,怎么可能還會逞強?
“我…我不想比…”她帶著哭腔的聲音細若蚊蚋。
云見月神色冰冷。
郁姝不過比仙兒大兩歲,心思卻歹毒狹隘,足見郁家教育多么的失敗。
上次在藥仙谷,因有楚凌風和玄黃二老阻撓,她未能徹底為仙兒討回公道。
她云見月可從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今日,就先從這郁姝身上,討回點利息。
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本尊說比,便要比。本尊不是在征詢你的意見。”
郁姝雙腿發軟,眼中充滿了驚懼。
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一聲尖銳焦急的怒喝:“誰敢動我家姝兒!”
只見一男一女粗暴地分開人群,急匆匆沖了進來。
這兩個都是老熟人,男的是郁長林,女的是柳靜怡。
柳靜怡一出現便如同護崽的母雞,猛地將抖成篩糠的郁姝嚴嚴實實護在懷里,對著云見月怒目而視:“我家姝兒才多大?云見月你竟如此逼迫她與人對戰?你安的什么心!”
郁長林則擺出一家之主的威嚴,怒視云見月道:“切磋比試,講究你情我愿。我女兒不愿與你徒弟動手,此事就此作罷!”
他輕蔑地掃了一眼郁仙,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嫌棄,“更何況,她一個被我郁家舍棄的賤種,有何資格與我郁家大小姐比試?她不過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貨色。”
他們的話如尖刀,一刀刀剜在郁仙的心上。
郁仙攥緊衣角的手指泛白,身體微微顫抖,卻倔強地咬著唇。
她其實早就不在乎郁家人是如何看待她的了。
好也罷,壞也罷,她都不在乎。
她只在乎師尊,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師尊因自己而蒙羞,因自己而被人指指點點。
郁家,是她無法選擇也無法擺脫的出身污點。
突然,一只溫暖而堅定的大手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溫柔地撫摸著。
“仙兒,不要怕,更不要自責。”
云見月的聲音帶著安撫一切的力量,“你在為師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珍寶。不是你不夠好,是他們的心偏了,瞎了。你不欠郁家任何東西,相反,是他們欠你一個公道,欠你一個本該無憂的童年。”
“有為師在,從今往后,你都不必再活在他們的陰影下。他們,不配讓你畏懼,更不配讓你流下一滴眼淚。”
郁仙怔怔地看著師尊溫柔而堅定的眼眸,一直強忍的淚水終于決堤般滑落。
但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害怕,而是解脫與無法喻的感動。
她撲進云見月懷里,將臉埋在那片令人安心的溫暖中,將委屈化作了釋然的啜泣。
“歪理邪說!”郁長林面皮漲紅,“怪不得郁仙如此沒教養!”
柳靜怡尖聲道:“云見月,你就是這么教導孩子的?郁仙變得越來越沒有教養,目無尊長,心狠手辣到毀她父親丹田,斷我郁家根基,這等孽障,你不但不嚴加管教,反而縱容包庇,你就是這般為人師表的?”
云見月輕輕拍著懷中郁仙的背,聲音冷冽,“你們的話倒是提醒了本尊,論起教養,本尊確實自愧不如。畢竟,能教出郁姝這種小小年紀便心思歹毒、算計姐妹、搬弄是非的女兒,郁家的教養方式,還真是獨樹一幟,令人嘆為觀止。”
“至于頂撞、毆打、傷害,那不過是仙兒自保反擊罷了。難道只許你們郁家欺辱人,就不許我徒兒自衛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還是說,在你們郁家,真千金的命和尊嚴,就天生賤如草芥,合該被你們養出來的假千金踩在腳下磋磨?”
這一番話,夾槍帶棒,直接將郁家最齷齪的一面揭了個底朝天,懟得柳靜怡一張保養得宜的臉瞬間扭曲猙獰,卻張口結舌,無法反駁。
他們除了動嘴皮子,根本不敢對云見月動手。
如今的郁長林,丹田被郁仙所毀,早已是個沒有修為的廢人。
郁長林死死盯著郁仙,眼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卻又無能為力。
他猛地將怨毒的視線轉向云見月,忽然發出一陣詭異的大笑:“呵呵……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