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跪在光宗帝龍案前,后背上的汗把衣衫全浸濕了。
“陛下,臣已經叫人從武宇城行宮查了。從行宮裝車,到廬州這一路上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你的意思,在行宮那邊出的事?”
“是!殿前司的人查出來,行宮那邊發生了嚴重失竊。地下庫房里除了運來的這十五車寶物,剩下的所有寶物,箱子里也全部是石頭、土塊。”
“你的意思,朕的行宮里,物資全部被調換了?”
“是的陛下,不僅寶物沒了,庫房里糧食、布匹、藥材,統統沒了。有箱子的全部換成了石頭,沒有箱子的直接丟失了。”
高仿道,“尤其糧食,連車子帶糧食一起消失。還有馬廄里的馬也沒了,甚至馬槽、馬料都給搬空了。”
“朕要把殿前司的人都砍了!”光宗帝拿起茶杯哐啷一聲砸高仿頭上。
高仿不敢動,被光宗帝砸破頭,血順著額頭一滴滴地落下來。
蘭公公心驚肉跳,平時他還敢在陛下跟前替高仿求求情,現在他什么都不敢說。
武宇城行宮內的那些寶物就是陛下南逃的資本啊!
還有,現在拉來的十五車頂級寶物,有珠寶玉石,更多的是重封的文史典籍、古董字畫,件件都是極品。
是陛下送給蓮見國師,救燕王的。
蓮見國師一怒之下會放棄救燕王吧?
要是沒有燕王……他們的陛下怕是活不下去了吧?
高仿無奈,腦子快速運轉,他是孤兒,沒有家世拖累,然而,他也怕死啊!
他不能讓陛下砍死武宇城看管庫房的殿前司同僚,他們與自己一體,一旦看管不力、監守自盜的罪名落在殿前司,他這個太尉也做到頭了。
“陛下,臣有一事稟報陛下……”
“有話你就說,說不好,朕把你凌遲處死。”
“陛下,據殿前司調查,武宇城庫房的失竊案,與長公主府、永豐庫的糧食失竊案如出一轍。”
“你的意思,被盜無聲無息?”
“是的,陛下您想想,行宮里不僅庫房的寶物被盜,還被偷換成石頭,就連地面庫房馬車被盜三十六輛,馬廄被盜所有馬匹、馬槽……
這么大規模的偷盜,財物不可能從城墻上飛過去,也不可能從行宮大門大搖大擺拉出去。殿前司再無能,再不爭氣,也不至于如此眼瞎,如此無能,連發現都發現不了。”
光宗帝腦子氣得有點嗡嗡,脫口而出道:“殿前司就是一群蠢貨,從來就沒聰明過。”
“……”從來沒有聰明過的高仿認下陛下的評價,說道,“陛下,臣覺得有人用了異能。”
不直接點名,他們的皇帝都不知道腦子哪里去了。
“對哦,齊玉柔!”光宗帝終于說出來高仿想說的話,“她與齊會都住在行宮里,最有可能看到朕行宮的寶物,她早就盯上了朕的庫房?”
這時候,蘭公公立即落井下石說了一句:“陛下,她要是心里沒鬼,為什么一直想著逃離?”
蘭公公心里小人直蹦噠:該死的齊夫人從來一個賞錢都不給,咱家憑啥幫你說好話。
高仿跪在地上,立即應和:“自從她去藥王山,臣就發現她想逃跑。那一次她把齊大人身邊的所有財寶搜刮一空,本來她打算逃走,臣看管得嚴,她跑不掉,就叫她的小廝和侍衛帶著馬車和財物跑了……”
就連齊玉柔那次說去藥王山找藥材,都被高仿說是收石頭換行宮庫房的寶物。
蘭公公和高仿你一句我一句,把行宮失竊的責任都推到了齊玉柔身上。
不為別的,他們從行宮到廬州來的路上,齊玉柔去小解,和她的丫鬟秋月再也不見了。
責任一般推卸給死人或者回不來的人身上,是最安全的。
齊會哭天搶地,說齊玉柔被人擄走了。
光宗帝還讓高仿派人追查,沒有找到。
光宗帝聽高仿和蘭公公這么說,他疑惑地看著他倆,說道:“你們兩個不要聯手演戲了。齊玉柔不可能逃跑。朕對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逃跑?”
高仿說:“陛下,您被她騙了,她從始至終,心里裝的都是余塘,她想當皇后,甚至想當女皇,她帶物資都是給余塘。”
“余塘?那個逆賊,老鼠一樣東躲西藏,能成什么氣候?她是朕親自封的福星,一直對朕尊重有加。這分明是你們兩個蠢貨推卸責任,明知道她被人擄走了,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頭上!”
“陛下,臣真的沒有撒謊,不信您把齊子珩叫來問問。”
“行,你把齊子珩給朕叫來,叫他親自告訴朕,齊玉柔卷走了朕的庫房。”
高仿不敢怠慢,這是殺頭的大罪,他不管想什么辦法都要推到齊玉柔身上。
不,他相信,那就是齊玉柔干的,別人真沒能力偷那么干凈。
高仿去了齊會的住處,去之前,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子。
他對齊家人做過調查。
可以說,上至齊會,下至丫鬟小廝,對齊玉柔都無條件寵溺,更是無條件維護。
好像中了蠱一樣。
齊會與原配的親生女兒叫作謝歲穗,齊會為了齊玉柔,不惜把她丟棄,還與她斷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