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如何?”謝南初赤足而立,衣袂垂落,眉眼間凝著三分慵懶七分張揚。
“你口口聲聲喊了半日報仇,怎么不自己動手,反倒一直慫恿旁人替你出氣?你既說我沒有記憶,又指控我殺人、毀你容貌——那你不如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話音落下,她款款走向側榻斜倚而坐,指尖輕揉宿醉發脹的額角。花蕪連忙取鞋欲為她穿上,墨硯辭卻抬手接過,俯身半跪,無聲地表明了立場。
這一舉動無疑狠狠打了墨云閑的臉。她眼圈一紅,顫聲喚道:“師兄……”
“我倒覺得公主說得在理。”墨硯辭聲線平穩,“你不妨將當日之事細說一遍,既幫公主回憶,也正好厘清真相。”他本就對舊事存疑,只不過不想提及。
可是現在看這情形,謝南初有意想要弄清楚,那他不如順勢推波助瀾。
或許也能助謝南初記起當初。
于他而是好事。
“我不是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了嗎?”墨云閑凄然欲泣,怎么也沒想到墨硯辭竟會站在對面。“還是說師兄根本不相信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與她才認識幾年……”
“信與不信,豈是以年月衡量?難不成你信任一個人,是看與這個人認識多久?”墨硯辭語氣淡然。
“所以你便是認定我說謊?”墨云閑目光在二人之間逡巡,眼神如刀似刃,仿佛在看一對奸夫淫婦。
謝南初抬手做了個“止”的手勢。“別這般看我,好似我真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道德綁架對我無用,我這人最不講道德。你要說便說,不說就滾出公主府。下次若再持劍闖入,我可不管你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還是什么。”
她眼尾輕挑,寒光乍現,“我讓你橫著出府門。”
她憑什么要在乎一個不相干人的死活。
“你這個女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冷血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墨云閑詛咒了幾聲。
謝南初卻連眉梢都未動一下。“是又如何?要講快講,不講就別在這兒發瘋,我可沒耐心幫也沒必要慣著你。來人,送客。”
一個“滾”字已懸在唇邊。
“你憑什么趕我們走?你欠我們那么多條人命!”墨云閑渾身發抖,仿佛謝南初真欠了她血債。
“我就不還,你有本事便來硬取。”謝南初雙手一攤,笑意挑釁,如淬毒的鋒刃。
墨云閑被激得驟然暴起,直撲謝南初而去。可墨硯辭身形微動,不過兩招便將她攔下。與此同時,謝南初的近衛已無聲簇擁門前,刀鋒半出,寒光凜冽。
只待一聲令下,便是血濺階前。
“鎮南王你覺得,現在打好,還是你將人領回去看好?”謝南初對著墨硯辭冷冷的笑了一聲。
果然啊!
人是不能對別人有信任的。
謝南初這樣想。
墨硯辭卻似看穿她所思,語氣里滲出一絲委屈:“你不能因他人之過,便斷定我亦不可信。”
謝南初眸光微動:他竟能窺破她的心思?
“我先帶她回去,待處置妥當再來尋你,可好?”他聲音低沉,眼底竟真有幾分懇切,“至少……別一竿子打死我。”
謝南初終是略一頷首。
這已是她最大的讓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