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蕪所說的那些前塵往事,謝南初都還記得清楚。
問題,恐怕就出在她跌落山崖之后……
那之后的事,她的確毫無印象。原本只當是自己重傷昏迷了幾日,便未曾深究。
“說吧。”那時的她或許是想逃避,但現在的她,卻是需要弄個明白。
無論如何,既然墨硯辭已經追到了這里,若她真是他口中的“南南”,至少該將那些恩怨糾葛理個清楚。
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下去。
見謝南初態度堅決,花蕪只好如實道來。
“可我們其實也不清楚你經歷了什么……時隔一年多,你才回來,回來時渾身是傷,幾乎只剩一口氣。我問你發生什么,你不肯說,也不許我們再問,還說不許再提這些。那段時間你時醒時沉睡,一時清醒,一時恍惚……后來為了給你療傷,長老將你送進了血池,你在里面待了將近半年。”
“再出來后的事……你自己也知道了。”
謝南初長長吁出一口氣,向后靠進椅背。
原來如此。
她原以為自己一直在血池中療傷、練功……從未在時間上起過疑,因為在血池里時間沒有概念,所以她更沒察覺自己失憶過。
可也就是說,在她丟失的那段記憶里,她是真的遇見了墨硯辭。
“公主,你沒事吧?”見謝南初久久不語,花蕪有些擔心。
謝南初搖搖頭,笑道。“無妨,只是方才想得出神,你去休息吧,這件事,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花蕪點頭退下。
……
次日,寧遠帝便下旨賜婚。
可見皇帝鏟除紀家之心有多急切。
圣旨一到,紀執年立刻來找謝南初,這段時間墨硯辭沒再找他麻煩,他的腿傷雖好了,行動卻大不如前,仍有些微不便,走的慢還好,走的快就可以看出來。
他來時,謝南初正與墨硯辭對弈。
關于那段空白的記憶,謝南初未曾向墨硯辭提起。既然會選擇遺忘,想必不是什么愉快的往事,于她眼下計劃也無益,不如就當不知。
她不提,墨硯辭自然更不會主動說。
一個死過一回,一個幾乎瀕死——在這段往事里,兩人誰都沒落得好。可見問題,恐怕不止出在他們二人身上,也許還事關利益……謝南初落下一子,心中默想。
紀執年本就因賜婚一事郁結,見她竟悠閑與人下棋,更是惱火,徑直沖上前來:“謝南初!你到底跟皇上說了什么?為何突然給我們賜婚?”
謝南初執著白子,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即利落地吃了墨硯辭一枚黑子。“我若說話有用,當年也不必去他國為質了,你這問題問得可笑,也太把我的話當回事了,誰要是都聽我的,還得了。”
話音未落,墨硯辭反手圍剿她一片白子。謝南初蹙眉,面露不悅。
墨硯辭卻還不滿意,屈指敲了敲棋盤,“專心些。”
絲毫沒有讓她一步的意思。
謝南初輕笑一聲,看著棋局上大片淪陷的領地,心頭火起,冷冷瞥向紀執年:“還有事?沒事就回吧。”
跑來興師問罪,就為說這個?害她這一局,已成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