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侯亮平的為人。
那個所謂的“師弟”,骨子里就是一把不懂轉彎的刀,六親不認。
他知道,張岳山說的是真的。
如果這件事被侯亮平知道,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親手把自己送進監獄。
辦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
祁同偉緩緩地,站直了身體。
他不再辯解,不再偽裝,也不再掙扎。
他看著張岳山,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恐懼,有不甘,有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種認命。
他微微躬身,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恭敬語氣,低聲問道:
“張市長,您有什么吩咐?”
這一問,代表著他,這頭縱橫漢東的“勝天半子”的狼王,徹底放棄了抵抗。
他將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張岳山的腳下。
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然而,張岳山接下來的舉動,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面對他的“投誠”,張岳山也站了起來。
但他沒有下達任何命令,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他走上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親切地拍了拍祁同偉的肩膀。
那動作,自然得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交鋒,從未發生過。
“祁廳長,我能有什么吩咐?”
“都說了,就是找你了解一些情況而已。”
他臉上的笑容,溫和而無害,甚至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祁同偉徹底懵了。
他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機械地轉身,機械地道別,機械地走出了那扇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的辦公室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