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我突然渾身一顫,一股強烈的、源自骨髓深處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我的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當場暈厥過去。
我意識到了什么,顫抖著手,伸進了那件寬大的道袍懷中,胡亂地掏著。
我沒有掏出手機,也沒有掏出錢包。
我掏出了一把冰涼、沉重、在現代燈光下散發著誘人光澤的黃金。
還有那枚雕工精美的龍紋玉佩和翠綠的玉扳指。
“哐當。”
這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掉落在廉價的出租屋地板上,發出了清脆而又刺耳的聲響。
然而在這一刻,我看著這些價值連城的財寶,整個人卻徹底瘋狂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抱著頭,發出了絕望的、野獸般的嘶吼。
一個小時后,市立醫院,門診大樓。
我渾渾噩噩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里捏著一張剛剛打印出來的、還帶著溫度的彩超報告單。
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張先生。”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醫生,表情嚴肅地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報告單,用一種盡可能委婉,卻又無比清晰的語氣說道:“根據彩超和后續的ct檢查結果來看你的左腎,確實是丟失了。”
我渾身劇烈地一顫,抬起慘白如紙的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聲音確認道:“醫生你你是說,我少了一個腰子?”
“是的。”
醫生推了推眼鏡,看著我的眼神里,帶上了一絲同情和復雜:“從影像學上來看,切口非常專業。你最近是不是手頭比較緊?年輕人,千萬不要走上賣腎這條路啊,這對身體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我沒有再聽清醫生后面的話。
我只是渾渾噩噩地站起身,渾渾噩噩地走出醫院大樓,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著眼前這熟悉而又陌生的現代都市。
陽光刺眼,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在這一刻,我腦海中那本邪惡的人皮書——《沸身飼神篇》的功法內容,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來。
“欲求長生,先明短逝。吾等凡軀,皆為腐泥,唯有獻祭,方得不朽。”
“飼爾血肉,神胎方成。”
我突然明白了。
在我被那股力量拉回來的瞬間,在我以為自己已經逃離地獄的瞬間,《沸身飼神篇》它自動運轉了!
它真的把我身體的一部分,隔著無盡的空間,當做祭品,獻祭給了恐怖的“神胎”!
而獻祭掉的,就是我的左腎!
我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周圍是車水馬龍,一片繁華。
可我的眼中,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我沒有逃出來。
我只是從一個看得見的牢籠,掉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更加恐怖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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