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蘇糯禾卻完全沒有這種覺悟。
她的活潑與天真,在這座死氣沉沉、暗流洶涌的小鎮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對“扮演一個普通少女”這件事,樂在其中。
每天天不亮,她就會像只百靈鳥一樣,跑到我的窗前,用她清脆得有些過分的聲音,不知疲倦地喊著:“陸沉弟弟!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啦!今天鎮東頭有耍猴戲的,我們快去看呀!”
我盤膝坐在床上,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不去。”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哎呀,別這么無趣嘛!”她毫不氣餒,干脆直接推門而入,自顧自地坐在桌邊,晃蕩著兩條白生生的小腿,從懷里摸出一串紅艷艷的糖葫蘆,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你看,我特地給你也買了一串,還是鎮上王大媽家新做的,又酸又甜,可好吃啦!”
我依舊不為所動。
這些天,我早已習慣了她的自來熟。
這個女人,天生就沒有“警惕”這根弦。
她明明知道這個鎮子臥虎藏龍,卻依舊每天大搖大擺地在街上閑逛,看到什么新奇的東西都要湊上去看一看,摸一摸。
見我還是不理她,蘇糯禾終于有些不開心了。她三兩口吃完了糖葫蘆,竹簽往桌子上一拍,雙手叉腰,鼓起了腮幫子,氣呼呼地瞪著我。
“喂!陸沉!你這人怎么回事啊?本小姐好心好意陪你玩,你整天就板著一張死人臉,好像誰都欠了你八百萬似的!”
她越說越氣,干脆幾步走到我的床前,居高臨下地指著我的鼻子,“我可告訴你,你現在是我的人!和主人在一塊,你不開心嗎?”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我的眼神,平靜,淡漠,不帶一絲波瀾。
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張因薄怒而顯得愈發生動的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