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喜怒無常的,比六月的暴雨還難琢磨。
以后京城里誰再說他脾氣差,他第一個不服。
他脾氣再差也比她強!
…
云燼塵旋開銅鎖推門而入時,隔間里只余云綺一人靠窗蜷在圈椅上,掌心托著紫銅暖手爐,指尖被烘得泛著淡粉的柔光。
他望見,她身側的桌案上攤開著一張皺巴巴的油紙,油亮的糖炒栗子星星點點散落其間。
旁邊堆疊著小山似的剝開的栗子殼,焦褐色的碎殼上還黏著亮澤的糖。
再往旁邊看去,墻邊地面上鋪著一個展開的包袱,里頭放著卷起的厚厚被褥,還有一件綴著狐貍毛的披風。
不遠處還有一個置于地上的炭盆,盆中堆著尚未燃燒的銀絲炭。
目光再往深處探去,幾排書架靜立在角落的陰影之中。
他的余光從書架處短暫掠過,悄無聲息收回目光來。
云綺抬眼望他,問道:“你從哪搞到鑰匙的?”
站在光影交界處的少年抬眸,瞳孔漆黑如墨,像是終年不見天光的深潭里泡著的碎玉。
他膚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這張臉生得極好看,是那種帶著破碎感的美。
眉骨如寒潭上的冰棱,鼻梁高得驚人,眼尾卻微微下垂,長睫像被雨水打濕的鴉羽,在蒼白膚色上投下青黑的影,襯得整個人愈發單薄。
每次看到這張臉,尤其是看到頂著這張臉的人虔誠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時候,云綺都覺得賞心悅目。
他那高挺的鼻尖,也很好用。
云燼塵輕聲開口:“我去了趟周管家的房里,拿到了藏書閣備用的鑰匙。”
云綺扯扯唇角,漫不經心用指尖碾著塊栗子殼轉圈圈。
“幫我偷拿過一次糕點后,你現在做起這種偷東西的事也是得心應手了。”
他垂眸盯著她的動作,并無語。
只走到看著桌上那些剝開堆疊的栗子殼:“姐姐剛才,吃了糖炒栗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