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羽猛地瞪大眼睛。
不是,這個庶子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剛才的確是氣急之下動手打人了,但他打的只是這個云燼塵。
他就算再怎么失控,又怎么會對云綺動一根頭發絲?他把她當祖宗捧著都來不及!
什么叫幸好他那拳是沖著他來,什么叫怕他會傷到姐姐?
這話說得,倒像是他方才氣急敗壞時,也險些將拳頭揮向云綺般。
謝凜羽向來喜怒皆形于色。
他本就對云燼塵看不順眼,此刻更是橫眉豎目,沒好氣道:“你在這兒胡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會傷到她?”
云燼塵卻恍若未聞,對比起謝凜羽的吵鬧,他顯得格外安靜平和。
目光只凝著眼前的少女,語調溫馴得像是只對主人低伏脖頸的犬。
“姐姐今晚要住這兒,我去幫你把被褥鋪好。”
云燼塵垂眸走向墻邊堆放著的被褥。
彎下腰時,額前垂落的一縷碎發隨動作輕晃,露出臉頰上尚未消退的拳印與睫毛投下的扇形陰影,側臉在燭火里洇出薄瓷般的冷白。
他的手骨節修長,先將厚厚的褥子輕輕抖開,鋪展在先前被書架旁周管家打掃得纖塵不染的地面。
謝凜羽見狀,陡然生出危機感。
這什么意思?
他在這兒站著未動,這庶子卻去替她鋪床?
這庶子表面不不語,怎的如此有心機!
先是替她披披風,又要幫她鋪床,分明是想在云綺面前顯出他更殷勤,故意討她歡心!
正準備罵兩句,謝凜羽轉頭一看,身旁的云綺正盯著云燼塵的側臉目不轉睛,他忍不住猛地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