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
暖融融的陽光透過窗欞,斜斜落在云綺身上,她慢悠悠睜開眼睛。
穗禾聽見內室傳來窸窣動靜,連忙捧著銅盆巾櫛疾步進來,松了口氣:“小姐可算醒了。”
幸好,小姐沒直接睡到中午。
云綺支著胳膊半坐起來,烏發如瀑般垂落在雪緞似的寢衣上,揉了揉眼睛,聲線還帶著晨起的慵懶:“什么時辰了?”
“回小姐,已到巳時三刻了。”
穗禾一面將溫水擱在妝奩旁,一面忍不住抬眼覷著小姐臉色,“也不知那位裴丞相現下還在不在聽風亭候著,小姐要不要趕緊梳洗一番,好歹往青嵐山趕一趕?”
云綺聞輕輕嗤笑一聲。
她當然清楚,以裴羨的性格,必定會在寅時四刻準時出現在聽風亭。
但她不知道,裴羨見到她沒出現,是即刻離去,還是會坐在那里等。
真要是一直等著,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那向來清貴端方的丞相大人,此刻或許正獨自坐在寒風呼嘯的半山腰,肩頭落滿霜露,指節被凍得發白卻仍端然不動,云綺眼尾微挑,眼底浮起一絲散漫。
那又如何?
誰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她那么多回。她可是還記得攬月臺上,裴羨當眾拒絕她的難堪。
她這人可不講什么道理,只看她高不高興。旁人讓她受一分委屈,她必還十分回去。
況且她只誆他赴約,又沒強留他苦等,是他自己愿意等的。
若他真在冷風中凍出病來,那也不是她的錯。
她懶散開口:“不必。裴丞相若愿意等,便隨他等。”
反正,他至多等到申時,總不會真耗到天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