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同處侯府,可過去十數年里,云燼塵的存在感低得像團影子。
云肆野與他見到面、說句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他幾乎常年只待在自己的寒蕪院。
那院子偏僻冷清,連下人們都懶得踏足,他便如角落里被人遺忘的塵埃,悄無聲息地活著。
就連每年除夕,全府上下張燈結彩,廊下掛著的紅燈籠映得滿院通紅,下人們也都得了賞錢,成群地喜氣洋洋,云燼塵那邊也無人無津。
他的寒蕪院總是一成不變。
陳舊,黯淡,沒有燈籠,沒有笑語,連盞亮些的燈都沒有。
母親從不愿看見云燼塵,自然也不許他在這種喜慶日子里露面,免得礙了眼。父親向來懶得操心后院瑣事,更從不過問云燼塵這個庶子的事。
云肆野其實之前對云燼塵倒是沒什么感覺。
說白了,不管當年是鄭姨娘趁父親醉酒攀附,還是父親自己把持不住卻把罪名推給姨娘,這都與云燼塵無關。他是無辜的。
所以從前看見云綺仗著嫡女身份欺負云燼塵時,云肆野好幾次還看不過去,讓云綺別太過分,好歹云燼塵也是侯府名義上的三少爺。
但現在,又不一樣了。
此刻一看見云燼塵,云肆野就想起那日云綺在他面前說的話。
她說她如今就是關心云燼塵,還說他們一個是冒牌千金,一個是低賤庶子,天生就該抱在一起舔舐傷口、相互慰藉。
這怎么可能?
就算云綺不是侯府真正的血脈,也是被當成唯一的嫡女,身嬌玉貴嬌寵著長大的。而云燼塵,是實打實的庶出。
她怎么能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