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博昌笑容柔和,開口道:“林將軍太客氣了,我已經聽馬尚峰說了詳細的情況。若非林將軍出手,我已經身陷囹圄。”
“林將軍大恩,請受我一拜。”
說著話,馬博昌雙手合攏,就彎腰向林豐行禮。
林豐沒有端架子,也沒有受這一禮,直接就避開了。等馬博昌起身后,擺手道:“馬將軍,請。”
“請!”
馬博昌笑著回答。
一路進入府內,在書房中落座。只是剛坐下,馬博昌看向馬尚峰,吩咐道:“你去門口守著。”
馬尚峰應下,直接出去了。
書房中,只剩下林豐和馬博昌。
馬博昌沒有兜圈子,開門見山道:“這一回我能官復原職,多虧了林將軍的幫忙。”
“既然林將軍是寧家出面牽線的,由此可見,林將軍也是心懷大義,是一心為了天下蒼生的人。”
“不知道,林將軍可愿意和我聯手?”
“我坐鎮南方,你在金云堡,我們都是善戰的將軍,你我聯手必定所向披靡。”
馬博昌試探道:“林將軍意下如何?”
林豐笑了笑,說道:“馬將軍和寧家結盟,是因為你們雙方的實力對等。可是我區區一個金云堡的將軍,人微輕,兵力也弱,年紀也大,更沒有背景,不配和馬將軍聯手。”
馬博昌說道:“林將軍太謙虛了,以林將軍的官職來判斷你的影響力,判斷你的綜合實力,是大錯特錯。”
林豐眉頭一挑,問道:“該如何判斷呢?”
馬博昌解釋道:“本將對林將軍的判斷,分為四個方面。”
“第一,林將軍入伍的時間不長,滿打滿算也不到一年。短短時間內,林將軍從一個小兵成為金云堡主將,再生擒北蠻左賢王宇文虹,絕不是凡俗之輩。”
“第二,寧家底蘊深厚,瞧不起普通人。”
“能通過寧家的認可,讓寧家求助林將軍,可見林將軍的實力。”
“林將軍的實力,絕非表面的平北將軍。”
“第三,段陽是田奮的弟子,為人極度貪婪,眼高于頂,更是自負。這樣的一個人,帶著你去玉春樓,帶著你去丞相府,全程幫你運作安排。”
“這一點,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一般人只會被段陽吃干抹凈,林將軍顯然不簡單。”
“第四,林將軍殺了黃善,要知道黃善是黃彪的兒子,黃彪又是韓國公的人。你殺人了,不僅沒有任何的事兒,皇帝竟然親自去牢房,還讓陸機拿下黃彪。”
“你簡在帝心,就有了一切的根本。”
馬博昌一雙眸子深邃,沉聲道:“基于剛才的四個理由,即便林將軍只是金云堡的主將,我也相信你能掀起波瀾。”
林豐謙虛道:“馬將軍過獎了。”
馬博昌說道:“我這一輩子沒看錯人,正所謂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天下要亂了,無數人都在準備,林將軍不想嗎?”
“不想!”
林豐毫不猶豫回答。
馬博昌嗤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就是要推翻狗皇帝暴政的。林將軍何必這樣欺騙我呢?怕老夫去揭發你嗎?你的那點心思,瞞不過我的。”
林豐說道:“馬將軍,你有逐鹿的想法,是因為你經營南方十多年,馬家更是底蘊深厚。你要人才有人才,要底蘊有底蘊,要兵力有兵力。你全方位的實力,造就了你的野心。你如果和我一樣,不可能生出野心。”
馬博昌問道:“為什么?”
林豐回答道:“第一,我都已經五十出頭的年紀,一直在軍中打拼,在戰場上廝殺受傷無數,能活多長的時間呢?十年,或者是二十年,我看多活個幾年就不錯了。”
馬博昌笑道:“依我看,林將軍再活二十年沒問題。”
林豐說道:“就按照馬將軍的分析,我再活二十年。實際上對一個武將來說,活到七老八十那是鳳毛麟角的。”
“年輕時不顧惜身體,在戰場上打拼了一身的傷,到了晚年,日子可就難過咯。”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屆時,無法抵擋。”
林豐沉聲道:“如果我的年紀再小十歲,或許會有更大的野心。可是,我的歲數太大了,撐不起我的野心。”
馬博昌不疾不徐道:“林將軍說了第一個理由,其他呢?”
林豐繼續道:“第二,我至今沒有一個兒子。”
“說起來慚愧,我一把年紀了,至今只有一個小妾。雖然懷孕,連是兒是女都不知道。”
“一個沒有兒子的家族,誰能保證我打拼后的事業呢?”
“沒有繼承人,何必去冒險。”
“同時,我出身小山村,家里窮,連一個幫襯的親兄弟都沒有,連一個可以培養的子侄都沒有,讓我如何去拼命?”
林豐沉聲道:“現在的我就是孤寡老人,讓我如何去拼。馬將軍子嗣多,妻妾成群,家族兄弟多,幫襯的人多,你敢拼,我拿什么去拼?”
馬博昌也忍不住笑了笑。
兄弟多,自然有兄弟多的好處。尤其在大家族中,兄弟多意味著幫手多。一旦遇到了事情,這就是底蘊。
這一刻,馬博昌真的相信林豐沒有野心了。
林豐當官的目的,只是為了搞錢,同時撈取更多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