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眼中也掠過一絲冷意。
他的女人,不能任由旁人說三道四。
林豐想著這事兒,忽然靈光一動覺得自己被牽著走,轉變話題道:“岳父知道田盛來了金云堡?”
“不知道!”
姜破虜搖了搖頭,說道:“區區田盛,不值得我費心思跟蹤,更不值得我親自下場對付他。碰巧在天上樓遇到,才提及他的事情。他貶低你的女人,你能忍?”
林豐笑道:“不能忍!”
姜破虜點頭道:“既如此,本將看你要怎么出手。只是你要想清楚,得罪了田盛,可就得罪了田奮。本將鎮守西疆,羌胡可能作亂,田奮不能拿我怎么樣,要收拾你卻容易。”
林豐說道:“金云堡關系北境的安危,田奮想動手也不容易。更何況我和田盛沒有正面沖突,田奮也不認識我,未必有出手的機會。”
姜破虜笑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拭目以待。”
林豐看著,沒有急著出面。
大堂中,田盛正在高談闊論。
田盛喝了口酒,很得意的掃過周圍的人,享受著一個個贊嘆的目光,高聲道:“諸位,叔父在朝中當丞相,一直告誡我,要踏實讀書,不能打他的名義做事。諸位在我面前,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們以詩文交友,不以身份論交。”
此話一出,頓時就有人捧著道:“田公子高風亮節,胸襟廣闊,令人敬佩。”
頓時,許多人紛紛附和。
“都說田公子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我覺得抬舉其他三人了,田公子是獨一檔。”
“田公子這樣的人,必須配絕世佳人,娶一個公主都很正常。”
“公子世無雙,就是形容田公子的,令人佩服。”
一個個吹捧的話,讓田盛笑容燦爛,愈發的得意起來。
他很享受這樣的吹捧。
田盛心中得意,佯裝謙虛擺手道:“你們啊,都過獎了,本公子沒這么好。”
“我這樣擔任,被人瞧不起,還被人打壓的。”
“想當年在京都,有太子太傅的女兒葉瑾,眼高于頂,不把我放在眼中。”
“沒想到,葉家參與謀逆,葉瑾也被流放。”
“我曾告訴葉瑾,如果她愿意伺候本公子,可以免于流放。沒想到,她竟然大放厥詞,說死也不可能。”
周圍的人聽到后,都是驚呼聲,說田盛厲害,更有人說葉瑾不知好歹,表面矜持實則放蕩的。
田盛繼續道:“我之前,還想求娶姜神將的女兒姜蕓。”
“沒想到,也被拒之門外。”
“姜蕓兇惡無比,是個沒人敢娶的母老虎。這女人不讀詩書,不懂禮儀,不知琴棋書畫,姜神將卻當寶,還瞧不上我。”
“哎,你們看我多慘?”
嘴上說著慘,說著自己被葉瑾拒絕,被姜蕓拒絕,他反而是有些洋洋得意。分明是借此炫耀,說和姜蕓、葉瑾認識,說他接觸的層面不一樣。
周圍的士人紛紛吹捧,說姜蕓不是良配,說葉瑾不識時務。
林豐的眼神愈發森冷。
他不惹人,也不想惹事兒。可是,總有人不識時務,更拿女人說事兒。
這是林豐的逆鱗。
尤其太子太傅葉春華被殺,葉家崩塌,說不定田奮就參與了。
一念及此,林豐問道:“岳父,太子太傅謀反,葉家被處置,田奮可曾出手呢?”
姜破虜回答道:“太子一系被拿下的案件,就是田奮負責的。”
“太子賢德,一直認為田奮只會阿諛奉承,和田奮起了沖突。有田奮的針對,皇帝才厭惡太子,認為太子不類己。”
“最后,太子才被逼得造反。”
“葉春華被抓時,當時直接上吊自盡。可是,又被田奮的人抓下來,又砍了一次頭,殺了葉春華一次。”
姜破虜嘆息道:“可惜,可惜了這些忠臣。青山有幸埋忠骨,忠魂卻無處可依,哎……”
林豐目光愈發冰冷,繼續看著大堂。
沒過多久,跳舞的歌姬退下,來了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她頗為風騷,談吐卻很好,說話很逗樂,引得很多人輕笑。
一番開場白后,婦人說今天八月十五,是天上樓一月一度的文會。
等天上樓出題,誰拿出了最好的詩詞,不僅能獲贈一百兩銀子,還能成為寧仙子的入幕之賓。
一句入幕之賓,讓大堂中的無數人激動了。
寧仙子是天上樓的第一花魁,姿色無雙,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讓無數人心動。
田盛更是激動,高聲道:“我在京城時,就聽到寧仙子的名聲。為此,專門從京都來天上樓。今天,必然成為寧仙子的入幕之賓。”
其他人紛紛吹捧,說田盛肯定行。
其他士人,也躁動起來。
在無數人議論時,婦人繼續道:“今天八月十五,正值中秋。既如此,就以中秋為主旨,不限詩詞文章。誰寫得最好,就能成為寧仙子的入幕之賓。”
“我來!”
田盛迫不及待的站出來。
一想到寧仙子,田盛小腹有些火熱,高聲道:“本公子田盛,家叔丞相田奮,我專門為了寧仙子來的。”
“今天碰巧在天上樓遇到文會,有一首《中秋月》。”
“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潔。偏皎潔,知他多少,陰晴圓缺。”
“陰晴圓缺都休說,且喜人間好時節。好時節,愿得年年,常見中秋月。”
田盛一臉自信,高聲道:“請諸位賞析。”
他的話音落下,許多人就吹捧說好,說《中秋月》質樸素凈,意境嫻雅,是一等一的佳作。
天上樓的其他賓客,想著田奮的身份,都是若有所思,卻沒有出面。
田盛說了叔父是田奮,誰還去呢?
沒有人愿意去!
田盛見沒人站出來,心中得意起來,催促道:“既然沒有人,可以宣布結果了。”
成熟婦人皺眉。
她掃了眼大堂,見沒有人站出來,心中有些無奈。只是,她準備宣傳,卻有洪亮的聲音從樓道處傳來:“狗屁不通的詞,竟然得了所有的稱贊。其他人不行,我還有一首中秋詞!”
卻是林豐下來了。
他衣著普通,身上滄桑氣質加成下,顯得氣度不凡。
婦人眼前一亮,問道:“這位先生可有佳作?”
田盛眼神冷下來,沉聲道:“本公子的詞渾然天成,你也配較量?不過本公子的叔父雖然是丞相,也不會仗勢欺人。你要參加文會,詩詞文章是什么呢?”
圍繞田盛的人紛紛吹捧,同時又打擊林豐,說林豐一把年紀了不好好待著,還要來尋歡作樂。
在天上樓大堂的角落,姜蕓也來了。只是她帶著斗笠遮了臉,又在角落被人擋著,所以無法看到行蹤。
姜蕓見林豐出來,心中仍是相信林豐,肯定是親爹搞的鬼。
只是,姜蕓也期待起來。
她看田盛不爽,因為這個人讓人很惡心。
林豐在眾目睽睽下,輕笑道:“八月十五的中秋詞,在下寫的名為《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詞句一出,顯露出奇異的構思,別樣的宏大場景撲面而來,更是引人入勝。
四句詞,彰顯不凡。
轟!!
大堂中,剎那間議論聲一片。
一雙雙目光落在林豐的身上,眼神震驚,臉上神情更充斥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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