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第一個修士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金光,而且那道金光是從云端生出的。
這也就是說,最開始來的那個修士不是一般修士,而是一位云端圣人,既然是一位云端圣人,那么又有誰敢去探知他想要做些什么呢?
所以在第一個圣人來到這里的時候,不周山的其他修士便到了南海上。
等到陸續又來了兩位云端圣人之后,南海便再無一個修士。
所有的修士都離開了。
整個南海,再也找不出一個修士來。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在不周山上,除去聽見海浪和海鷗的聲音之外,就只有一個老儒生的讀書聲。
那個老儒生坐在崖邊,看著那片南海,膝上放著一本早已經泛黃的書籍。
在他身邊,是個高大的年輕人,書箱在一旁,他也坐著。
“小徐啊,你之前那一架打得咋樣,琢磨出了什么門道嗎?”
老儒生笑著開口,看著這個跟著他走過很多地方的年輕人。
“我不如他,換句話說,即便是葉笙歌,有朝一日要和他生死一搏,都不是他的對手,在登樓的時候他就膽大到借我的拳頭,經歷了天劫之后,以后滄海里,我似乎只能敗得更快。”
小徐身形高大,氣息沉穩,比起來之前,有些進步,但尚未成為滄海修士。
老儒生笑道:“你這個家伙,想要追上他,大概是沒可能了,他這一路沖著朝青秋去了,給他點時間,就連我們這些老家伙,也一樣要像是看著朝青秋一樣看著他了。”
小徐臉上有些困惑,然后這才問道:“先生,既然如此,你們怎么什么都不做?”
老儒生訝然道:“之前在秋風鎮,我們沒做什么?”
之前在秋風鎮,不知道多少滄海修士齊聚,最后也沒能做成些事情。
小徐想了想,也是點頭,隨即灑脫道:“算了,沒什么大事。”
他想要去爭年輕第一人卻沒能成,這不是意味著他的心氣就沒了,只是不做那些無謂的事情而已。
老儒生笑道:“小徐,你是不是想著,以后怎么都會有機會的?”
小徐一不發,只是看著南海。
老儒生不糾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說道:“現在的人間,不是六千年前,也不是數十年前了,劍士一脈恢復當年榮光已經是定局,朝青秋這么一個人,即便能夠離開人間都不走,誰還能和他爭,我們爭不了,自己求自己的就行。”
小徐默不作聲,不是因為不知道說些什么,而是知道說些什么都沒有什么意義。
老儒生既然已經決定要打開天幕離開人間,那么他這個做弟子的,能做些什么呢?
當然是來送先生最后一程。
老儒生看著南海,或許是就要離開人間,所以便覺得想多看看幾眼人間。
“先生我讀書讀了一千多年,見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原本以為走遍了人間,之后便不會再想人間,現在要離去之前,卻還是有些感傷。”
老儒生看著身旁的那個書箱,囑咐道:“劍士一脈不會對三教做些什么,即便儒教日后衰落,其實也不至于到了道統滅絕的地步,何況還有蘇夜之流的在,問題應當不會有些什么,不過你,能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就是。”
小徐默不作聲,就只是點頭。
老儒生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再說的了,便站起身,然后山頂那邊,便走過來幾個人。
周夫子在最前面,身側是張圣,暮云先生。
另外一邊,是一位道門圣人,陳圣。
加上老儒生自己,是五位圣人。
齊聚不周山。
他們的目的已經是十分明確,那就是要在今日離開人間,成就長生。
只是儒教除去王富貴之外,所有圣人都來了。
老儒生看著在場的圣人們,沉聲道:“打開天幕,今日便能離去,成就長生。”
在今日之前,他已經對這些圣人說了好些東西,關于這個人間也好,關于長生也好,他都說完了。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抬頭看著天幕。
到了如今,多的話都不用說了,只要齊心協力打開天幕就是了。
小徐走過去背起書箱,就要準備下山。
老儒生身上已經有金光閃現,然后緩慢匯聚在了掌間,幾位圣人也是如此,都已經在做準備了。
之后齊齊出手,打開天幕,便是計劃中的事情。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個讀書人走上了山頂。
他腰間別著一卷書,在山頂的那邊停下之后,對著這邊的暮云先生行禮,“見過先生。”
暮云先生神情微變。
老儒生則是神情如常。
對于這位學宮掌教蘇夜,他算是有些欣賞,但僅此而已。
直起身子之后,蘇夜看著在場的圣人們,主要是看著老儒生,認真說道:“晚輩想要問一個問題。”
開門見山。
何況他們此刻就在山上。
老儒生平淡道:“且問。”
蘇夜站定,一字一句開口問道:“晚輩蘇夜請問,諸位前輩,將儒教道統置于何處,將圣人二字置于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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