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樓外雖說站了好些弟子,但是卻是很安靜,因為誰都知道,這樓里有一位圣人。
所以沒有人會說些什么。
以免那位女圣不喜。
但他們也不知道,今日讓他們來到這里,究竟是不是那個女圣人的意思。
就在他們都在沉思的時候,登天樓某一層的窗戶被人推開,那個神情平淡的女子出現在了窗邊。
弟子們紛紛拱手行禮,沒有人例外。
“參見圣人!”
聲音很齊整,沒有多余的聲音傳出來。
弟子們都彎著腰,沒有誰抬起頭去看那位圣人的尊榮,因為這是對她的不尊重。
但大概很多人都很想走到葉笙歌身前好好看看葉笙歌。
這位圣人,太過傳奇了。
當然除去那些關于她境界本身的傳奇之外,還有些傳奇也讓人們十分感興趣,就比如說不久之前發生在妖土的故事。
當著無數大妖,她對人間說的那句話。
道門弟子們即便覺得這不好,可沒有哪一位敢去對她說這不好。
她站在云端,除去云端的圣人,沒誰能對她評判。
“起。”
葉笙歌就說了一個字。
弟子們直起腰來,但沒有一個人仰頭,都只是平視著前方。
此刻樓前十分安靜,讓他們只能聽見同門的呼吸聲。
“登天樓,你們來過幾次?”
葉笙歌站在窗前說話,是在問,當然不是問他們有沒有無聊到來登天樓前看看這座樓,而是問他們進來過這座樓。
在過往的那些
年里,擁有三千道卷的
登天樓一直都是沉斜山里最重要的地方,一般弟子是沒有可能來到這里面的。
除去葉笙歌這樣的道種可以隨意出入之外,其余別說是弟子,就連他們的師長,也很難有機會進入登天樓。
至于別家宗門的弟子,更是只有在道會里勝出才會有進入登天樓的可能。
許多弟子更是一輩子都幾乎沒有進入登天樓的機會。
修行之事本來就不容易。
在葉笙歌成圣之后,更是沒有一個弟子再能進入登天樓。
這其實對沉斜山,不太好。
“以前沒來過,今日之后便可以來了。”
說完這句話,葉笙歌從窗口飄出,便去了后山。
樓前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誰都看得出對方臉上的震撼。
“嚴師叔,圣人這是什么意思?”
一些才入門的弟子看著嚴煥然,他們對山上的事情不是太熟悉,自然有很多事情不清楚,所以便問問。
嚴煥然沉默片刻,篤定說道:“圣人……的意思,便是今后山上弟子都可以進入登天樓參悟道法。”
所有弟子聽著這句話,都瞪大了眼睛。
這句話,不是隨便能說的。
這無異是將一塊大石丟在了湖面平靜的湖水里。
會驚起什么大浪,誰能知曉?
……
……
“這種事情,本來便是觀主做主,更何況觀主還是一位圣人,即便是葉圣只怕也不能說些什么。”
在后山,張守清對另外的幾位同樣輩分的黃紫道人說道。
那幾位黃紫道人都有些弟子,此刻只怕已經進入了登天樓,他們倒是樂見其成,只是擔心葉笙歌這樣做會亂了山上的規矩,事態變嚴重之后,云端的圣人也會參與其中,但張守清既然這樣說了,他們也放寬心了。
畢竟這樣做了之后,沉斜山在道門里,強盛會更甚往日。
“只是張道兄,這千年未改的事情,偏偏葉圣人就要去改呢?”
張守清這一次連頭都沒轉,便笑道:“這種事情不太好說。”
是不好說,而不是不能說。
在張守清看來,既然葉笙歌能夠毫不在意世人眼光喜歡李扶搖,那么對沉斜山做些改變,又如何呢?
現在的人間,該怎么樣,都不是他張守清能夠左右的,他只是看著前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往前走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師父在想些什么?”
嚴煥然從登天樓回到這里,看著張守清開口問道。
張守清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最欣賞的弟子,想了想,然后說道:“在想你什么時候入云。”
嚴煥然有些慚愧,但更多的則是無奈,他苦笑道:“或許還要幾百年,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張守清訓斥道:“若是真這么想,你這輩子別說入云,就連做個沉斜山觀主的可能都沒了!”
嚴煥然抬起頭,張守清微笑著看著他。
“修行用心,竭力往前,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方去,這種事情隨緣,其余的不用多想。”
嚴煥然低頭,恭敬說道:“弟子明白,多謝師父教導。”
張守清卻是搖頭說道:“這句話不是說給你聽的,是用來自勉的。”
……
……
李扶搖在劍山崖下的事情注定瞞不過去,更何況葉笙歌根本就沒想著瞞著旁人。
她離開劍山的時候沒有隱藏行蹤,劍山弟子們再怎么愚笨,也會覺得這件事不尋常,之后就一定會報告給吳山河。
然后經過時間的發酵,一定會知道崖下有個人。
葉笙歌不是相信吳山河,但她也知道,吳山河是不會對李扶搖做些什么的。
因為他是劍仙。
是劍士一脈需要尊敬的人物。
春天的時候,崖下來了好些人。
有陳嵊,有許吏,有趙大寶和許月,也有樂和吳山河。
三兩很少見到過這么多人,不知道他是不是高興,但是有一點可以篤定。
那就是他對引起這件事的那個年輕人,不太喜歡。
他看著那個泡在小溪里的年輕劍仙,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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