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對視一眼之后,徐舒看著李扶搖腰間懸著的那柄劍,不知道為什么,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那個坐在他家院墻上的年輕男子,看面相不像是歹人,但這個世間,哪里有說是看面相便能夠判定一個人好壞的。
“你是誰?”徐舒怪異的看著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警惕意味十足,他抱著那柄百文劍,已經鐵了心,要是之后這個年輕人要動手,他就和他拼了,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但自己既然成了柳巷的弟子,不管怎么說,都要有血性一些,不然之后別說去闖蕩江湖,就連面對柳巷,他都會覺得臉頰發燙。
李扶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要教你練劍的那位前輩要去辦一件要緊的事情,接下來讓我帶你去找他,不過在去找他之前,我們也許可以到處走一走……”
李扶搖尚未完全說完自己該說的話,徐舒便像是瘋了一般跑出自家宅院,急沖沖的往之前柳巷居住的那處小院而去,李扶搖也不攔著,只是坐在院墻上,想著當初自己可是很老實的便朝著劍山去了,不曾弄出這么大的動靜。
知道徐舒會無功而返,李扶搖也沒閑著,在屋子里找出來一把竹椅,放在屋檐下,坐下之后,神情閑適,先是感受了青槐生機,情形不好不壞,沒有變好,但實在是沒有繼續變差下去,然后就這樣看著天幕。
果不其然,在約莫一刻鐘之后,抱著劍的徐舒去而復返,看到了那個坐在自家檐下的年輕人,他的臉上才算有些安定之意。
柳巷是在小鎮里待過很多年的人,他徐舒不管怎么都信得過,雖然他獨自離去一事,對自己有些打擊,但總歸不會影響什么,偏偏是這個沒有見過一面的李扶搖,才讓他徐舒有些不太信任,不過現在自己師父不見了,只剩下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家伙,他也不得不和他打交道了。
“你是我師父的朋友?該怎么稱呼你?”
徐舒對著李扶搖行禮,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情愿。
李扶搖瞥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來,“說起來,柳劍仙是我的前輩,至于你,喊我一聲前輩也行。”
徐舒忽略劍仙那兩個字,只當那是尊稱,哪里想過自己師父是真的劍仙,不過他對于稱呼李扶搖前輩這種事情,倒是有些抵觸,畢竟他仔細的想過,李扶搖既然是自己師父的晚輩,那么說起來,和他就是一個輩分的,自己叫他一聲前輩,這不是亂了輩分?
李扶搖不知道徐舒在想些什么,說完之前那句話之后,便直白說道:“走吧。”
徐舒一怔,隨即問道:“不帶些東西?”
“去修行,一切都是身外物,當然,這要除了你的劍。”
說完這句話,李扶搖已經到了院門外。
徐舒愣了愣,然后還是咬了咬牙,在屋子里找來了鎖,將門鎖好之后,這才追了上去,不過除去劍之外,他還帶了一雙布鞋,那是他過世的娘親給他留下來的,
必須得帶在身上。
還好之后李扶搖并沒有
走遠,在鎮子口的那條小河旁等著他,看著他氣喘吁吁跑過來之后,李扶搖便又開始往前邁步。
徐舒喘著氣,也是不敢歇氣,要是李扶搖真打定主意不要他跟著了,只怕是他這所謂的走江湖想法,就徹底落空了。
一路前行,徐舒就在李扶搖身后差不多一丈遠跟著,李扶搖走在前面,拿出腰間的那個酒葫蘆,喝了幾口酒之后,便開口說道:“劍士身前一丈是死地。”
沒有鋪墊,沒有什么暗示,就這么直白說出了世間修士都知道的事情。
“一丈之內是死地,是練劍的不能讓人進到一丈之內?”徐舒很快便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不過看起來似乎不太對。
李扶搖微笑道:“是旁人斷然不敢踏進劍士身前一丈之內,不然就只能是個死。”
徐舒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有些震驚,但還是看著抱著的那柄百文。
眼里有些炙熱。
說完這么一句話之后,李扶搖不再說話,就這樣不遠不近走了百里,也不曾說第二句話,顯然是想要這個少年先去自己想。
等到夜幕降臨,兩個人在一處山坳生火烤野兔的時候,李扶搖才再說道:“世間劍道有三條路,劍氣劍意劍術。”
“大多數劍士,只在一條路上修行,一條路走到底,也會十分厲害。”
將那只烤野兔拿給徐舒,李扶搖說道:“境界足夠,在劍道上的造詣足夠之后,自然可以融會貫通,但不能走到高處的劍士,總歸會有個選擇。”
說到這里,李扶搖一頓,問道:“你怎么選?”
徐舒這一次總算是有些恭敬的問道:“前輩走得是那一條路?”
李扶搖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對你來說,你不管選什么,我都能教你,柳劍仙都已經開口,到劍山之前,你至少能夠學會一點東西。”
徐舒皺著眉頭,不知道如何選擇。
“三樣之中,我其實劍術還不錯,當年教我劍術的,是當世第一流的絕世劍術大家。”李扶搖這樣說,大概就是不想師叔謝陸的家傳劍術失傳了,他不一定真能潛心去找個資質不錯的少年傳授劍道,這難得碰上一位,李扶搖自然是有些想法的。
看著徐舒欲又止的樣子,李扶搖隨口說道:“學了劍術,并非說是你之后便不能修行其余兩樣了,若是發現自己有資質,同時走三條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