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國公府,門前。一頂軟轎停下。轎簾掀開,戶部侍郎走下來,疾步進府。他是崇國公的心腹,是崇國公府的常客,直接被小廝領著去了書房。崇國公心情很差。他進宮見了太后,因為壽寧公主的事,挨了太后一頓訓斥。百花樓是京都第一青樓,是崇國公手下最掙錢的產業,沒有之一。而且百花樓的用處不只是掙錢,還有打探消息。就為了買下壽寧公主和一個小宮女,就把百花樓給折了進去!崇國公是想生蘇錦的氣都生不起來。她救下壽寧公主,挽回了皇上的顏面,不然到時候賠進去的就不止一個百花樓了。南安郡王他們帶人去查抄百花樓。沒有刨根揪底。但抄的很徹底。不只是抄了東西,連人都一并處置了。先問那些姑娘有誰是被迫進的百花樓,離開百花樓之后,可能活下去。除了幾個姑娘站出來,其她人都沒說話。站出來的姑娘都被放了。沒說話的姑娘都被賣了。被京都其他花樓一搶而空。這些淪落風塵的女子,想嫁人不容易,如果離開百花樓,最后還是流落風塵,放她們離開的意義何在?轉手一賣,所得銀兩上繳國庫,也算是對朝廷做點貢獻。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這些姑娘才是百花樓的根本。不把這些姑娘處置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百花樓。轉手一賣,這些姑娘就換了主子,縱然崇國公只手遮天,他手底下的人也沒法把人要回去。百花樓就這樣徹底沒了。壽寧公主挨罰,皇后丟了鳳印。太后雷霆震怒。崇國公被罵的狗血噴頭,有氣沒地兒撒。正焦頭爛額的揉太陽穴,小廝敲門道,“國公爺,戶部侍郎來了。”他來做什么?崇國公眉頭微皺。“讓他進來,”他道。門吱嘎一聲打開,戶部侍郎走進去。他一臉焦灼,崇國公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能把戶部侍郎急成這樣,必不是小事。“國公爺,出大事了!”戶部侍郎急道。“出什么事了?”崇國公問道。“東鄉侯抓了我大舅子寧
遠將軍,”戶部侍郎急的滿頭大汗。崇國公眉心一皺。戶部侍郎急道,“您讓我殺望州知府滅口,我把這事交給寧遠將軍去辦的,為了確保安全,他讓心腹去的。”“昨兒刑部才抓了那心腹,今兒東鄉侯就親自去抓了寧遠將軍。”殺朝廷命官是死罪。連崇國公,東鄉侯都敢打斷一根肋骨的人。寧遠將軍落到他手里,不死也要脫掉幾層皮。萬一把他招供出來……戶部侍郎慌了,顧不得快吃晚飯的時辰跑來找崇國公想辦法。“又是東鄉侯!”崇國公恨的咬牙切齒。“他怎么專和我過不去?!”東鄉侯進了刑部,并沒做什么事。他還打算過幾天彈劾他在其位,不謀其政。結果他倒好!一手挑起了望州之事,還逮著他不放。就是他崇國公,權傾朝野,也不能隨隨便便毒殺一州知府。他深呼吸道,“你找機會見到寧遠將軍,告訴他,嘴巴嚴點,否則死的就不止他一個。”戶部侍郎應下。崇國公又交代了幾句話,他方才退下。再說暗衛把藥交給東鄉侯后,就去了西城,尋找病人。找了一圈,被一陣咳嗽聲吸引過去。那是一個老者帶著一孫女,咳的背脊都彎了。暗衛找了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假扮她兒子,背著她到那大夫藥鋪前。藥鋪一刻鐘前已經關了門。暗衛先去敲門。小伙計開門道,“鋪子已經打烊了。”“我急著買藥救命,”暗衛道。小伙計道,“那好吧。”暗衛抓了副藥走。又過了半盞茶功夫。男子去敲門。敲了七八下,門才被打開。小伙計邊開門便道,“鋪子已經打烊了,要買藥明天請早。”嘴上抱怨,小伙計還是把門打開了。男子求道,“救救我娘。”老婦人咳嗽一聲接一聲。小伙計見了道,“你們先等會兒,我去喊大夫。”沒一會兒,大夫就來了。請老婦人進屋,給她診脈,抓藥。暗衛躲在暗處觀察。大夫盡職盡責。倒是他夫人抱怨了兩句,“咱們藥鋪被你開成善堂了。”
“你忍心見死不救嗎?”大夫笑道。那夫人瞪了他兩眼,朝那小女孩招手道,“來,我帶你去吃東西。”“娘,這妹妹臟兮兮的,都看不清臉了,”一七八歲男孩道。那夫人一手拍他腦門上道,“你娘我當初也這個樣子過來的。”“洗把臉,換身衣裳不就好了。”那夫人還真給小女孩找了身衣裳,雖然不大合身,但勝在干凈清爽。暗衛很服氣。大少奶奶看人的眼光真夠準的。不對……她壓根就沒看人,只是聽丫鬟說了幾句。暗衛回了沉香軒,把大夫為人告訴蘇錦。“那大夫真是個好人,”杏兒道。“的確不錯,”蘇錦很滿意。屋外起了風。狂風呼嘯,吹的窗戶哐啷響。蘇錦站在窗戶前。風吹在身上。微涼。她心情卻不錯。這是老天爺對那大夫加的一場考驗。一個病重的老婦人,沒有片瓦遮身,風吹雨淋,吃再多的藥都無濟于事。謝景宸沐浴完進屋。蘇錦把窗戶關上,轉身幫謝景宸上藥。謝景宸脫掉褻衣,只穿了褻褲,后背上本來消的七七八八的淤青又添了幾道。蘇錦見了道,“你后背有傷怎么不說?”“我趕著回來上藥,你不是和丫鬟賞花嗎?”謝景宸道。蘇錦,“……。”杏兒,“……。”杏兒望著蘇錦。姑娘,你不是說姑爺走那么快是想靜一靜嗎?蘇錦默默的幫謝景宸上藥。后背、胸前還有臉上都涂了,蘇錦問道,“大腿、小腿上有淤青嗎?”謝景宸沒說話。蘇錦道,“脫掉。”謝景宸,“……。”杏兒臉一紅,轉身跑了。謝景宸望著蘇錦,“你確定要我脫?”蘇錦有點懵了。為什么要這么說?腦袋一轉,蘇錦就臉紅如霞了。忘了。沒有內褲。她把藥放下,“你自己上藥吧。”出了內屋,蘇錦輕呼了一口氣。摸著自己發燙的臉朝書房走去。未免以后再出現這樣的尷尬。有些東西必須要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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