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喜鵲拎了食盒回清秋苑,路過花園的時候,正好看到李媽媽走過來。她快步迎上去道,“李媽媽,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李媽媽臉一虎,“我去哪兒,用得著跟你報備嗎?”“……我不是那意思,”小丫鬟忙道。“大少奶奶的丫鬟給了我不少糕點,我想和你還有夫人一起吃,”小丫鬟解釋道。李媽媽看了眼食盒,眼底流露一抹不屑。不過是一點糕點就這么滿足,也太沒追求了。李媽媽淡漠道,“沒事不要到處亂跑。”叮囑了一句,李媽媽抬腳走遠。小丫鬟一直望著她,小眉頭扭了扭。李媽媽今兒這是怎么了?脾氣這么沖,眼睛都像是長頭頂了一般。晃晃腦袋,小丫鬟看著食盒,一臉的歡快的回了清秋苑。沉香軒,后院。竹屋內。杏兒拎了包袱回去,迫不及待的把包袱打開。里面兩套裙裳。一套是蘇錦的,淡碧色裙裳上繡著鳳眼蓮,繡工精湛,栩栩如生。“好漂亮,”杏兒贊嘆道。蘇錦摸著裙裳上的花紋,針腳細密,叫人愛不釋手。杏兒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那套裙裳拿出來,她是丫鬟,裙裳上不許有過多的花紋,也不能穿華貴的裙裳,池夫人給她做的裙裳沒有越規,但上在袖口和領口還有束腰部分繡了桂花。桂花小,遠遠的看著不明顯,但仔細看就能瞧見各中精致。兩人把衣服換上,是越看越滿意。棲鶴堂,跨院。南漳郡主坐在小榻上,任由太醫給她檢查手。傷口愈合的很好,但很癢,讓她控制不住的想撓,實在沒輒,又請了太醫進府。王媽媽站在一旁看著,太醫道,“郡主最好涂了藥膏后不要用綢緞遮蓋,傷口不透氣容易發癢。”這些道理,南漳郡主都懂,但傷口癢的她受不了。而且這幾天夜里一直做噩夢。大夫知道她是受驚了,到一旁去給她開些安神的藥。王媽媽福身退下。只是王媽媽出門的時候,正
好和李媽媽打了個照面。王媽媽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李媽媽走沒多會兒,怎么又來找南漳郡主?一旁有丫鬟在掃回廊,王媽媽便給丫鬟使了一記眼色。屋內,南漳郡主正心煩氣亂,李媽媽進屋,手里拿著一藥膏,她眸底閃過一抹驚訝。這么快就得手了?想到清秋苑人少,除了池夫人,只有李媽媽和一丫鬟,要是這都能失手,那就真是個飯桶了。趙媽媽接過藥膏,拿給南漳郡主看。只是藥膏一打開,趙媽媽臉色就變了,“怎么是淡粉色的藥膏?”她拿給趙媽媽的藥膏是白色的。這一看就知道藥膏被人掉包了。當家主母偷妾室的藥膏,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不過她和郡主都沒有使喚李媽媽偷過藥膏,是她主動偷來孝敬郡主的,出了事,也是她背黑鍋。見李媽媽的臉色,一看就沒把池夫人放在眼里。其實趙媽媽不知道,李媽媽往白色藥膏里挑了些胭脂,混合的藥膏顏色也是淡粉色的。南漳郡主嗅了嗅藥膏,味道清新淡雅,一看就是上等藥膏。她眼底的笑冷冽如霜。那邊太醫過來,南漳郡主把藥膏遞給趙媽媽。趙媽媽便拿去給太醫看。太醫對藥膏是贊不絕口。太醫走后,南漳郡主讓趙媽媽賞了李媽媽五兩銀子。李媽媽是樂的合不攏嘴。李媽媽退下后,南漳郡主把手上的碧痕膏洗掉,涂上新得的藥膏。涂了沒一會兒,傷口不癢了。“大少爺對池夫人倒是掏心掏肺的很,這么好的藥膏也舍得給她用,”南漳郡主譏諷道。這么沒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里,那她下手就無需留情了。……老夫人著涼后,精神不濟,靠在大迎枕上閉目養神。王媽媽走上前,道,“老夫人,要不要讓太醫給您再把把脈?”“不用,”老夫人擺手道。王媽媽便沒說什么。外面紅袖進來,湊到王媽媽耳邊嘀咕了兩句。老夫人見了道,“有什么話
是我聽不得的?”王媽媽擺擺手,讓丫鬟都退下去。老夫人眉頭微擰。王媽媽看著她道,“剛剛我從跨院出來,正好瞧見池夫人身邊的李媽媽去見南漳郡主,她今兒來了兩趟,我便叫丫鬟盯著點。”“池夫人出什么事了?”老夫人問道。王媽媽欲又止。老夫人斜了她一眼,“直說吧。”王媽媽便道,“池夫人新得的藥膏,對祛傷疤有奇效,她臉上的傷疤用過藥膏后有所好轉,李媽媽把池夫人的藥膏換了……。”換了給誰,不而喻。堂堂郡主,又是鎮國公府當家主母,指使下人偷妾室的藥膏,實在有失身份。老夫人眉頭微動,“池夫人手里的藥膏是大少爺給她的?”要是能花錢買到,南漳郡主也不會做這么跌份的事。老夫人想起那天,她罰蘇錦抄五百篇家規,她說有藥膏能將功補過的事。只是在她們看來,最好的祛傷疤的藥膏是碧痕膏,沒有理會她。沒想到她還真有。她把那么好的藥膏給池夫人用,是為了打她們的臉吧。老夫人手中佛珠撥弄了幾下,道,“許久沒吃你熬的粥了。”“奴婢這就去熬,”王媽媽忙道。王媽媽退下后,老夫人又把紅袖打發走,把綠袖叫到跟前。走到珠簾處,紅袖回頭看了一眼。她明明已經是老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丫鬟了,為什么老夫人使喚綠袖不吩咐她?而且,老夫人連王媽媽都不讓知道。紅袖是王媽媽一手提拔起來的,因為有一起在大少奶奶跟前闖蕩的經歷,讓兩人關系更親厚。紅袖敬重老夫人,但她更喜歡王媽媽。綠袖出來的時候,朝紅袖得意的看了一眼,紅袖心里不大舒服,然后她就去找王媽媽了。“老夫人把王媽媽您支開后,把奴婢也打發了,單獨使喚了綠袖,”紅袖道。王媽媽眼神黯淡了幾分,眸底漸漸濕潤。她對老夫人一如既往的忠心。老夫人卻已經不像以前那么信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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