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鄉侯和刑部左侍郎騎馬帶人穿街過市往崇國公府方向走去。這動靜,實在是不小。街上把路讓開,交投焦耳,議論紛紛。出動這么多人,不知道這回是去包圍誰的。尤其東鄉侯親自帶隊,犯事的絕不是小人物啊。有人猜到是崇國公。畢竟東鄉侯逮著不放的只有崇國公一人。東鄉侯騎在馬背上,背脊挺直,就像是一柄插在山巔之上的古劍。看一眼,就被震撼的說不出話。被孫兒匡出來逛街的冀北侯老夫人為兒子感到自豪。把祖母匡出來陪逛街的蘇小少爺為自家爹感到自豪。蘇小少爺暗暗發誓。他將來要比他爹更厲害。東鄉侯看到了冀北侯老夫人和蘇小少爺。眉頭皺了一瞬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路過的時候扔過來一記眼神。蘇小少爺往冀北侯老夫人身邊靠了靠,目送東鄉侯走遠,哆嗦著小身板道,“完了,回去我爹要揍我了。”沈小少爺和九皇子心下罵了一聲:活該。他匡冀北侯老夫人的時候,他們就勸過他,他不還是照做了嗎?他們逛了這么多回街,還沒見過哪家老夫人出來逛街的呢,不揍他揍誰?崇國公府。崇國公剛知道貢品的事又被東鄉侯翻了出來,東鄉侯就帶人把崇國公府包圍了。崇國公氣的咬牙,起身出書房。崇國公府大門前,王管事帶著小廝攔門,不讓人進府搜查。東鄉侯騎在馬背上,崇國公出來時,他也沒下馬。崇國公臉色冰冷,“東鄉侯,誰允許你帶人包圍我崇國公府的?!”東鄉侯從馬背上下來,邁步上臺階,手里拿著的皇上手諭摁到崇國公胸前,“自己看吧。”其實那明黃的綢緞,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崇國公身子涼了一瞬,道,“皇上定是受你蒙蔽才下的手諭!”東鄉侯笑了一聲,“怎么,崇國公是打算抗旨了?”“你可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東鄉侯那臉色幾乎就刻著:你要不怕死,就試試看我敢不
敢先斬后奏。抗旨不遵是死罪,哪怕是他崇國公也不例外。當然,一般人不敢這么說,東鄉侯除外。崇國公氣的渾身哆嗦,卻是拿手握圣諭的東鄉侯一點輒都沒有。東鄉侯要上前,崇國公只能把路讓開。“給我進去搜!”“不許損壞崇國公府任何東西。”崇國公府將來可都是蘇崇的,現在損壞的都是他兒子的東西。刑部衙差心知肚明。東鄉侯哪都沒去,就站在崇國公身邊。一刻鐘后,就找到了圖紙上的瓷器。一件……兩件……三件……足足三十多件。就這些也不過只是圖紙的一半。另外一半,搜遍崇國公府也沒有找到。不過就這一半足夠定崇國公的罪了。崇國公站在那里,倒是一點都不慌,因為還有一個給他背黑鍋的,而且是死無對證的。崇國公一口咬定這些瓷器都是勇誠伯送給他的。東鄉侯笑了,“都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勇誠伯送給崇國公你這么多好東西,你還讓人去揭發他?”“就算這些只是勇誠伯孝敬的,一個收受賄賂的罪名也夠你喝一壺了!”“帶走!”刑部衙差還真沒人敢抓崇國公的,但東鄉侯帶了人來。崇國公不走也不行。東鄉侯親自送崇國公進刑部大牢。被推進牢房里,崇國公冷道,“東鄉侯,你以為一個賄賂之罪就能整垮我嗎?!”東鄉侯看著他,“一時疏忽叫齊王跑了,還能讓你也跑掉?”“進了刑部大牢,我就沒打算讓你再出去。”崇國公臉色鐵青,攢緊的拳頭發出嘎吱響聲。東鄉侯還有別的事要辦,叮囑人看好崇國公,就騎馬回府了。他是帶著一錦盒回來的。東鄉侯邁步進府,蘇小少爺撲過來抱住他的腿道,“爹,我知道錯了。”沈小少爺和九皇子嘴角狂抽不止。因為東鄉侯抬腳甩了兩下,沒能把抱著他腿的蘇小少爺甩開。“起來,”東鄉侯道。“爹,你能不能
不揍我?”“揍你什么?”東鄉侯皺眉道。蘇小少爺望著他,“我讓祖母陪我逛街了啊。”九皇子和沈小少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東鄉侯沒想起來不更好嗎,為什么還提醒他?東鄉侯道,“不揍你,以后每個月陪你祖母上街逛一兩回。”蘇小少爺,“……???”蘇小少爺懵了。這是什么情況?不揍他,還讓祖母陪他逛街?“爹,你不是開玩笑的吧?”蘇小少爺警惕道。這么好說話,十有八九是坑。自己的爹還能不了解?東鄉侯一臉黑線,“上了年紀多動動對身體好,但每次不得超過半個時辰。”知道蘇小少爺讓冀北侯老夫人陪他逛街,東鄉侯是打算回來好好教訓兒子一頓的。但騎馬去崇國公府的路上,看到不少年紀如冀北侯老夫人的人在采買,還有賣東西的。瞧著身子骨比冀北侯老夫人還要好,還要精神。多動動,人也精神些。再者街上熱鬧,冀北侯老夫人一直待在府里,除了禮佛,平素是極少出府的。出來散散心,不是件壞事。但如冀北侯老夫人這樣身份的老夫人,是不大可能上街閑逛的。蘇小少爺能說服她,東鄉侯其實很詫異。“爹,我跟您想一塊去了,我也是這么勸祖母的,”蘇小少爺松開胳膊,站起身來,笑瞇了眼道。東鄉侯一臉嫌棄的走了。沈小少爺和九皇子湊過來,不敢置信道,“居然沒挨揍。”蘇小少爺拍著錦袍上的灰,瞅了他們兩一眼,“你們巴不得我挨揍是不是?!”“我們是關心你好不好!”九皇子惱道。少挨一頓揍,蘇小少爺高興,又很惆悵,“我爹的心思也忒難猜了。”“你猜你爹的心思做什么?”九皇子不解道。“兵書上說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走走走,去我娘面前n瑟下。”“……。”才剛逃過一頓板子,就又開始找打了。是不是今天不挨幾下,晚上都睡不著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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