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服裝廠和“柒”字牌,這下恐怕要出名賺大錢了!
連帶著國產呢料,也要大放光彩!
而他呢?!
他囤積了那么多高價澳毛和駱駝絨,把廠子抵押了,挪用了所有能挪用的資金,甚至把整個廠都停工了
可現在這情況,別說發財了,光是巨額的利息和到期的貨款,就能把他徹底壓垮!
他和他的第三服裝廠,都完了!
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他得想辦法。
丘奉賢腦子里一片混亂,只剩下最后一個念頭。
他狠狠剜了臺上的周柒柒一眼,眼神怨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你給我等著!”
說完,他也顧不上顏面了,在一片“滾出去”的怒斥聲中,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擠出座位,像個喪家之犬一樣,踉踉蹌蹌地沖出了第一服裝廠的禮堂。
一跑到外面,他也顧不得許多,心急火燎地四處張望,瞧見路邊有個書報亭,便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撲了過去。
他手抖得差點拿不住聽筒,急急忙忙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現在能撈他一把的,或許只有“宏哥”了!
聽筒里傳來“嘟——嘟——”的長音,每一聲都讓他覺得格外漫長。
就這么響了七八聲,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電話終于被接起來了。
可那邊傳來的,卻不是一個熟悉的、帶著懶洋洋腔調的聲音,而是一個冰冷、嚴肅,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喂,哪位?”
丘奉賢心里咯噔一下,硬著頭皮說,“我我找宏哥,哦,不,是宏公子。”
對方沉默了一秒,然后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是省紀委調查組的,你是誰?找魏宏有什么事?”
省紀委?!
丘奉賢嚇得魂飛魄散,手猛地一抖,電話聽筒“啪”地一聲重重砸在臺子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會是紀委?!
難道是宏哥那邊出事了?他被查了?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
宏哥要是倒了,他干的那些事肯定兜不住!他也得玩完!
挪用公款、惡意競爭、騙取貸款哪一條都夠他喝一壺的!
跑!必須立刻跑!
他猛地想起家里床底下還藏著一袋子現金,是小姨子挪用了廠子錢后,他從里面偷著拿出來的,足有好幾千塊,那是他最后的老本。
對!拿上錢趕緊跑!
他腦子里亂成一鍋粥,又想到還在上班的老婆,還有在學校上學的孩子,要不要一起帶上?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狠狠掐滅了。
自身都難保了,還帶什么拖油瓶!
而且他們都走了,廠里那堆爛攤子、挪用的公款誰來頂?
得有人背鍋對,小姨子!
廠子里賬目都是她經手的,讓她背鍋再合適不過了!
他越想越覺得就該這么辦,像個無頭蒼蠅死的,轉身就想往家跑。
可還沒跑出去兩步,眼前忽然一暗,一個穿著板正中山裝、面色嚴肅的男人擋在了他面前,身邊還跟著兩名身著公安制服的人。
那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亮出一個正經,目光銳利地鎖定他,聲音嚴肅,
“你就是丘奉賢吧?我是s市紀委的,請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怎么會這么快?
丘奉賢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腿肚子都在打顫!
他下意識想掉頭跑,結果猛地一轉身,卻結結實實撞進一個堅實冷硬的胸膛上,撞得他鼻梁生疼,眼冒金星。
他踉蹌著抬頭一看,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攔住他去路的,是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穿著筆挺軍裝的男人,眉眼冷峻,眼神銳利如刀。
那男人動作快得他根本沒看清,只覺得手腕一痛,天旋地轉。
下一秒,他就被干脆利落地撂倒在地,冰冷的手銬“咔噠”一聲鎖住了他的手腕。
“老實點!”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股殺伐果斷的壓迫感,丘奉賢嚇得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
軍人將他從地上提起來,交給那兩位紀委同志和公安,
“同志,因為我愛人的事,麻煩你們了。”
紀委的人顯然認識這軍人,態度很客氣,
“沈團長,您太客氣了,協助辦案是我們的職責,周柒柒同志是咱們市的優秀企業家,絕不能放任這種挪用公款、破壞改革的蛀蟲胡作非為,傷害到她。”
他頓了頓,笑道,
“再說了,這案子是您跟省里說的話,我們也就是按程序協辦,談不上辛苦。”
丘奉賢本來被摔得七葷八素,躺在地上吱哇亂叫,一聽這些話,猛地睜著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個軍人。
“你你就是周柒柒的男人?!”
他失聲叫到,聲音都變了調。
沈淮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但那眼神里的寒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丘奉賢可是聽清紀委人對他的稱呼——團長!
周柒柒的男人竟然是個團長!
而且這張臉越看越眼熟!
他猛地想起之前小姨子從周柒柒生產線剪彩回來,嘀咕過一嘴,說周柒柒的愛人雖然沒有穿軍裝,也十分低調。
但是好像是個戰斗英雄,長得特別像報紙上登過的那位沈淮川沈團長。
丘奉賢當時完全嗤之以鼻,覺得是小姨子眼花。
可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
現在才知道這些,他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要是早知道這個,他怎么會去做這些呢!
那個宏哥能量再大,也不及沈淮川這個戰斗英雄啊!
他這下知道為什么宏哥會被調查了。
虧他之前還擔心宏哥連累了他,現在看來,反而是他連累了宏哥!
嫉妒的恐懼和后悔讓他幾乎口不擇,幾乎是尖叫起來,
“你一個團長!堂堂戰斗英雄!怎么就怎么就能讓自己媳婦出去拋頭露臉做生意?你你你你怎么能你不嫌丟臉?還是缺錢花了你?”
他都快氣得吐血了,但沈淮川卻根本懶得再聽他廢話,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他利落地轉身,對紀委和公安同志點了點頭,隨即邁開長腿,快步朝著第一服裝廠里面跑去。
剛才在臺下,那些男人看她媳婦的眼神,他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全是赤裸裸的欣賞和驚艷!
這還了得?
他得趕緊回去,給媳婦當保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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