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難道忍心女兒去嫁給那個鰥夫嗎?”楊曉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曉曉,你已經沒有選擇了。”
靖北侯楊易看著淚流滿面的女兒,眼中的痛色很快被理智取代,“這件事情沒有轉圜的余地,侯府既已經應下這門親事,只能履行承諾。百年侯府,不能失信。否則以后誰還敢跟侯府結親?”
楊曉往后退了幾步,身形不穩,“父親,侯府的虛名,難道比您親生女兒的幸福還要重要?還是說,在您的心中,侯府的其他子女,都比我這個嫡女重要?”
“楊曉,這是堂堂侯府嫡女說出來的話嗎?你若執意不肯嫁,就去青山庵做姑子,靜靜心吧。”楊易此話一出,楊曉猛然止住了淚。
楊易說到做到,如果自己執意不肯嫁給魏起,明日他一定會派人將她送到庵堂。
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向最疼愛她的父親,選擇用自己成全侯府的名聲。
這些年的慈愛,竟都是假的。
“侯爺,不可!”余氏連忙起身,給楊易倒了一杯茶,“曉曉是您的嫡長女,你不能將她送到庵堂,否則侯府的顏面何存?”
余氏又朝著楊曉示意,“曉曉,還不快過來跟你父親認錯?”
楊曉紅腫著眼睛,犟在原地沒有動,那雙眼睛里盡是不甘與惱怒。
“罷了,你先退下吧。”
楊易轉過身去,招了招手,仆從半推半拉,帶著楊曉退下。
走過院子里時,楊曉看見了林棠棠,一雙眸子陰暗如蛇。
她雙手掐進肉里,摳出斑駁的血跡。
林棠棠回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院內何人?”
楊易開口,聲音威嚴。
林棠棠帶著香雪走來進去。
楊易胡子刮得干干凈凈,頭戴玉冠,一身官服還未褪下。
雖然外出巡視日久,但未見風塵仆仆之意,仍是一副儀表堂堂的模樣。
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十歲,與余氏站在一起,余氏要顯老一些。
“侯爺,侯夫人。”
林棠棠依規行了一禮。
“原來是林姑娘,落座吧。”楊易端起了茶杯。
林棠棠坐在下方的椅子上,神情自若。
過了一會,楊易才開口。
“林姑娘在侯府可習慣?”
余氏也瞅著她。
“一切都好。”林棠棠簡意賅,沒有說過多的話。
“如此便好。若是缺什么,跟侯夫人說就是。”楊易又問了幾句。
“東西倒不缺。”林棠棠應下,“不過,此前世子答應將我送給侯府的東西放到我的私庫里,充作嫁妝用,目前只返還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在侯夫人這里,遲遲未還,需要請侯夫人歸還。”
“有這等事?”楊易看了一眼余氏。
余氏緊緊拽住帕子。
侯爺不過是跟她客套幾句,她怎么還上綱上線,扯到禮物一事上來了?
但,侯爺在此,眼下顯然不是爭辯的時候。
“哪有的事?只不過是之前侯府事情多,沒來得及清點,等過幾日清點好了,就給你送來。”
余氏強顏歡笑。
“如此,有勞夫人了。”林棠棠知道楊易最要面子。
她以嫁妝的名頭討要禮物,名正順。
“對了,棠棠,那日嬌嬌去請仲大夫,沒能請來,眼下琛兒的手還要繼續醫治,你此前請過他,不如今日,有勞你去醫館再請一次?”余氏話鋒一轉。
“堂妹請不來他,我不一定能請來,不過可以試試。”林棠棠這次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