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議會大廳內,量子干擾造成的混亂已被迅速撲滅。
那道猙獰的空間裂隙在應急能量場的強行壓制下嘶鳴著閉合,留下空氣中淡淡的焦糊味和一片狼藉。
納米機器人如同銀色的潮水,無聲地涌向破損的設備與扭曲的金屬,開始進行修復。
驚魂未定的議員和學者們被重新請回座位,但每個人臉上都殘留著震駭與后怕。
redeem的瘋狂一擊,像一盆冰水,澆熄了大部分純粹理論上的爭論,將最赤裸的現實――外部威脅的迫近――狠狠砸在每個人面前。
穆成柱將軍站在演講臺前,身影在尚未完全穩定的燈光下顯得愈發如山岳般沉穩。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聲音沉緩卻帶著千鈞之力,直接切入核心:
“諸位,剛才的襲擊,比任何雄辯都更有力地說明了我們面臨的處境。”
他頓了頓,目光刻意在幾位面色猶疑的倫理學家和安全官員臉上停留片刻,“我們在這里爭論共生概念的哲學邊界,爭論技術外泄的理論風險時,我們的敵人,已經將刀架在了我們的脖子上,甚至敢于在聯邦的心臟地帶引爆時空炸彈!”
他抬起手,指向徐巖手中那枚此刻顯得無比平靜的“星柱碎片”。
“要準確理解共生概念,不是拘泥于個體意識的融合與否,那是小我的糾結。”
“我們要理解的是大宇宙的共生概念!是不同文明在浩瀚星海中相遇時,思想碰撞與技術交流的難得機會,是文明躍升的可能契機!”
“這塊‘星柱碎片’能存在多久,能承載這位拉姆星‘客人’的交流多久,我們都不知道。”
“它可能下一刻就失效,也可能持續百年。但我們能因為它的不確定性,就放棄一個可能帶領藍星突破技術壁壘、甚至揭開redeem陰謀的關鍵機會嗎?”
一位資深倫理學者掙扎著站起身,盡管臉色發白,但仍堅持道:“將軍,我理解外部威脅的嚴重性。但正因如此,我們更不能盲目!這會不會讓拉姆星通過這種獨特的共生意識交流,窺探并復制我們藍星的獨有技術體系?”
“這難道不是另一種形式的風險增加?”
“我們將一個可能更高級的文明引為知己,是否太過天真?”
“風險?”安全理事會理事長,一位面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男子,此刻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卻帶著一種務實的穿透力:
“如果拉姆星如展現的那般真實存在,并且早已掌握了成熟的星門技術,那么以他們表現出的科技水平,藍星現有的防御體系在他們面前可能形同虛設。”
“他們若懷有惡意,根本不需要通過如此迂回、低效的方式進行窺探。”
“與其對未知充滿懼怕而裹足不前,不如讓這種存在變得合理、可控、可監督。將不確定性納入管理框架,才是安全工作的本質。封鎖和拒絕,往往只會孕育更大的盲動和危險。”
穆成柱贊許地看了理事長一眼,接過話頭,目光最終落在徐巖身上,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信任:
“我相信徐巖。他首先是藍星人,他的根在這里,他的戰友在這里,他父母的遺志未酬。他的利益與藍星的命運緊密相連。而且,大家不要忘記了――”
他的聲音再次拔高,帶著警示,“真正在暗處不斷破壞、制造災難、威脅每一個藍星人安全的,是redeem!是他們制造了‘先驅者’勘探隊的慘案,是他們試圖誘導蟲洞崩塌,也是他們剛剛在這里發動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