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賈璉保住爵位,能讓王家人白費心思,這兩條已經是賈赦之前能做到的極限了。
更何況賈雨村說能對付王家,也算客觀上幫自己報仇雪恨,這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賈赦當下點頭:“以后有什么事兒要我出力的,讓人找我便是。只是別讓旁人知道。”
賈雨村在他下車的一瞬間,忽然問道:“那人功夫既有江湖小巧,又有沙場氣勢,他是忠義王爺的侍衛還是將軍?”
賈赦心思正亂,被賈雨村問了個措手不及,隨口答道:“你眼光不錯,當過侍衛,后來也上過戰場……”
一既出,便知自己上當,苦笑道:“這你都能猜到?這些年壞事兒的王爺,可不止忠義王爺一個。”
賈雨村淡然道:“壞事兒的王爺很多,帶兵打仗的卻不多。別的王爺死了,最多死一府人。
帶兵打仗的王爺死了,凡是跟他親近的兵將,就都得死。皇帝殺王爺,是家事,不算冤。
可將領兵士們有什么錯?他們一心保家衛國,鎮守邊疆,沒死在敵人手里,卻死在朝廷刀下。
只有這樣的冤情,才會讓人念念不忘。哪怕改頭換面,哪怕隱姓埋名,也要討個公道。”
賈赦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不錯,他就是那樣的人,他說就是不為王爺報仇,也要為死去的同袍報仇。”
賈雨村點點頭:“這人姓名,想來你也不知,必是假的。你告訴他,他若想見我時,就在你家相見。”
寧國府中的鬧劇,很快就傳到了宮中兩處。太上皇和康元帝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太上皇正和太后下棋,用屏風馬做守勢,而太后則用巡河炮步步緊逼,伺機進攻。
太上皇笑道:“賈雨村倒知曉分寸,沒有趁機把賈珍往欺君之罪上推,不枉我一片苦心。”
太后的車壓在楚河對岸,與炮形成攻城之勢,嘴里淡淡地說道。
“賈雨村若逼死賈珍,獨占了寧國府,守著秦可卿,不是更容易犯錯出事兒嗎?
如今他懸崖勒馬,你該失望才是,我怎么覺得你反而很開心呢?”
太上皇笑道:“賈雨村這種人,難得遇見,便如我和你下棋,棋逢對手一般。
我固然是想贏的,但若是他不堪一擊,贏了便也沒趣,而且顯然他身負仙緣也是可疑。
如今他下出一招妙手來,證明他不同凡響,身負仙緣越來越真,我自然更有精神。
何況我最終又不是要贏他,我要逼出他身后的仙佛來,他若太不堪,仙佛有怎會為他出手?”
太后見太上皇防守嚴密,始終找不到可乘之機,便將另一個車也調動上來,意欲強攻。
“大哥,我總覺得你把事情搞得太復雜了。凡事一復雜,其中就容易生變。
而且水一混了,誰也說不好里面的是魚還是蛇了,你就不怕被蛇咬了?”
太上皇愣了一下:“丫頭,這個稱呼,我好久都沒聽過了,有多少年了?
你現在也學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了,當初有什么話,你都是直截了當地問我的。”
太后抬起頭,淡然道:“好,我直接問你。我覺得你做的一切,打著害賈雨村的幌子,其實是在扶持他,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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