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姜興堯冷哼了一聲,“姜時窈不是已經被你們“逼死”了嗎,要彌補,去找閻王爺吧!”
他專程去了那個火場看了。
窈兒是被逼到什么樣的份兒上才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他袖子一甩轉身就走。
走出十來步后,又想起妹妹的交代。
又重新返了回來。
他頓了一下,“本官是為了百姓,才替人給你傳給話。”
周從顯的眉頭微皺,傳話?
姜興堯看了眼四周,才低聲道,“深山練私兵,數計超萬人,且有大量制毒,提防禍亂。”
周從顯的眸光微斂,“傳話人叫什么。”
“是個男的,只說姓魏。”
他還想再問的時候,姜興堯擺手道,“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周從顯看著他走遠的背影,突然揚聲道。
“舅兄,你同時窈說,我給胖喜取了幾個大名,等她回來,我拿給她看。”
姜興堯聽到他的話,上馬時一腳踩空,沒有踩到馬鞍上,差點兒一個趔趄。
他回頭,“什么時窈!沒有時窈!”
*
蕭恕還在咳嗽。
“不到兩個時辰就被打出去了?”
他的話語急切了一些,又引起了連聲的咳嗽。
慶總管端上潤肺止咳的湯藥,“殿下還是先吃藥吧。”
蕭恕抓著藥碗就砸在桌子上,瓷碗碎裂,藥湯四濺,手指被瓷瓶劃得鮮血直流。
他的眸子中盡是怒火,“他是怎么同我說的!”
慶總管不敢動,“是周世子以一當十,帶著州府的官兵將他們殺了出去。”
蕭恕的身形不動,屋里的炭火也足,卻還是讓人望而生畏。
他抬起手,看著手上的血跡,眸子里的怒火緩緩褪去。
隨后,唇角勾起一抹笑來。
“沒關系,這次是本王急切了,也是本王小看周從顯了。”
“本王都已經到禹州了,沒什么不能失敗的,機會還有很多。”
他的聲音沙啞,語氣也輕。
慶總管只能感覺到陣陣寒意。
“干爹。”
門口傳來敲門聲,還有小姑娘軟糯糯的聲音。
“進來。”
蕭恕坐了下來,他受傷的手往袖子里一縮。
慶總管連忙上前收拾殘局。
小芙兒舉著一個糖面人兒進來了。
“干爹你還難受嗎。”
她還記得昨日干爹難受的樣子。
她將手里的糖面人給他,“阿娘說良藥苦口,要是太苦了,就吃口甜的。”
良藥苦口……
他看著小姑娘純真的小臉頓了一下。
隨后接過她的糖面人兒,“你阿娘說得對,良藥苦口。”
“也,謝謝你的糖。”
芙兒笑瞇起了眼,“干爹乖乖吃藥,我走了。”
蕭恕轉著手中的糖人,唇角不自覺地勾起笑來。
笑著笑著,他的唇角又彎了下去。
他看著這個小東西總能想到小時候的自己。
只是,小丫頭有一個愿意帶著她一起逃的娘。
他沒有。
他的名字。
恕。
寬恕。
寬恕誰。
他不知道,反正不是他。
他沒有母親的記憶,所以他把太后當母親。
對太后的利用,也甘之如飴。
有時候看著小東西。
就好像看到了一個有娘親疼愛的兒時的自己。
“殿下,姚娘子請人來問,可要開飯?”
蕭恕回過神來,看向門口的侍衛。
“開。”
說著,他抬起自己受傷的手,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縣衙的餐廳自是比不上王府。
多年未修,地上還有坑坑洼洼的地方。
縣衙的廚娘負責整個縣衙所有當值衙役的飯食。
不說多美味,起碼有油水。
且量大管飽。
蕭恕已經住進來好幾日,跟著衙役們一起吃住,讓所有人對認知中的王爺,有了大幅度的改觀。
只有姚十三知道。
人人稱贊的成王殿下,到底有多能裝。
既然他想扮演平易近人,自然讓他演個夠!
她將一碗賣相十分不好的鍋巴粥放在他的面前。
“殿下請。”
蕭恕準備張嘴說自己受傷了需要喂的時候,一碗焦黃又摻著黑渣的東西被端到了他眼前。
“本王要喂……這是什么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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