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微微拱手一禮,“多謝掌柜美意。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叨擾,改日再登門拜訪。”
溫硯秋輕輕一笑,聲音似裹著暖霧:“將軍何必見外?或許……奴家恰好能解將軍心頭之急呢?”
凌川聽出她話中有話,略一沉吟,便轉身步入了風雪樓。
二樓雅室,溫硯秋已端坐于茶案前。案上一只小巧紅泥爐正溫著酒,空氣中彌漫的并非凜冽的狼血,而是昔日名動北境的十里香,那綿柔甘醇的香氣沁人心脾。
她款款起身,向凌川斂衽一禮:“謝將軍賞光,請坐!”
“掌柜客氣,得蒙相邀,是凌某之幸。”凌川依落座。溫硯秋執起一枚銀質酒壺,為他斟滿一杯。
“比起狼血的剛猛霸道,奴家更愛這十里香的溫潤香軟……入口柔,意綿長。”她輕聲細語,似在說酒,又不止于酒。
凌川點頭,“若說狼血是沙場沖鋒的悍將,那十里香便是江南煙雨中的佳人,各有風致。”
“凌某一介莽夫,自是更慣飲狼血的烈性!”他坦然一笑。
溫硯秋聞,眼波流轉,身子微微前傾,唇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莽夫?奴家瞧著可不像,將軍這般俊朗公子,縱是豪飲烈酒時,怕也另有一番風流韻態呢!”她聲音壓低幾分,帶著些許氣音,笑聲如羽毛拂過心尖。
凌川輕咳一聲,略顯局促地舉杯抿了一口,借以掩飾瞬間的失態。
溫硯秋見他如此,不禁以袖掩唇,輕笑出聲,眼波愈發瀲滟動人。
“卻不知……奴家這杯溫香軟玉,能否略解將軍眉間愁緒?”她聲音柔糯如酒香,不僅醉人,更帶著幾分撩人心弦的意味。那雙眸子更是盈盈脈脈,顧盼間似有無限情意暗藏,欲語還休。
凌川穩了穩心神,淡然一笑:“掌柜何以斷定我必有煩憂?”
溫硯秋莞爾,纖指輕撫杯沿:“奴家不僅知將軍有煩憂,還大抵猜得到所憂何事。甚至……”她頓了頓,眼睫微抬,目光直抵凌川眼底,“或許還能為將軍分憂解難。”
“哦?”凌川挑眉,顯出幾分興致,“愿聞其詳!”
“將軍可是想效仿云嵐縣的成功,在云州也將釀酒、紡織之事做起來?如今初來乍到,百事待興——場地、原料、人手,樁樁件件,都需費心。”她朱唇輕啟,不疾不徐地道來,仿佛只是閑話家常。
凌川心中微震,面色卻不改。風雪樓對他的了解,顯然比表面更深。
他并未否認:“掌柜所不差,此事確是我當下急務。”
“若將軍不棄,奴家或可略盡綿力!”溫硯秋凝視著他,笑意依舊淺淺淡淡,卻似有深意。
凌川并未立刻應承,反而問道:“恕凌某直,我與風雪樓素無深交,與掌柜也不過第二面之緣。掌柜如此熱心,凌某感激,但也深知世上從無憑空落下的機緣。不知掌柜……有何條件?”
溫硯秋臉上未見絲毫慍色,笑容反而深了些許,她輕輕搖頭,語調帶著幾分嗔意:“莫非在將軍心中,奴家便是那般眼中唯有利害算計之人?”
凌川歉然一笑:“掌柜勿怪!凌某并非此意,只是習慣將話擺在明處,彼此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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