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自己的歸屬。”
月白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團柔和光芒輕輕地、緩慢地,朝著果果的方向推送過去。
那不是攻擊,甚至不帶任何強迫的意味,它更像是一陣溫柔的風,一聲遙遠的呼喚。
當那股力量靠近時,龍淵本能地想用自己的異能隔絕,卻驚愕地發現,這股力量與他強悍的格格不入,卻又對他毫無傷害。
而藏在他發間的果果,反應則更為劇烈。
他小小的身體不自覺地從龍淵的發絲里探了出來,像一株追逐陽光的植物,本能地朝著那團銀白色的光輝湊過去。
那股力量,對他而,是如此的熟悉、親切、溫暖。
就像……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包裹著他的那個最安全的所在。那是他生命最原始的源頭,是他血脈深處的烙印。
“你看,”
月白的聲音再次響起,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龍的巢穴再溫暖,也孵不出鳳凰的蛋。巨龍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阻止植物對光的渴望。”
月白一步步向前,坦然地走到龍淵的面前,停在了一個微妙而安全的距離。
他伸出手,那團光就在他的掌心盤旋。
“果果,”
這是月白第一次自己崽崽的名字,聲音里壓抑著翻江倒海的情緒,卻化作了極致的溫柔。
“過來,到爹爹這里來。”
小果子看看龍淵堅硬帥氣的龍角,又看看月白掌心那團讓他感到無比舒服、無比親近的光芒,陷入了小腦袋瓜誕生以來最大的糾結。
月白沒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著。
他其實內心是個一個偏執的人,對于一個偏執的人而,等待是最大的煎熬。
但月白更清楚,作為一個合格的愛人與父親,尊重與引導,遠比強迫與占有,更重要。
而他,向來是星際戰場上,最頂級的獵人,也是最有耐心的贏家。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了。
果果看看龍淵,又看看月白。
一邊,是睜開眼就看到的、高大又溫暖但不會爭寵的龍淵爹爹。
他的頭發是世界上最舒服的窩。
另一邊,是一個陌生的雄性。
可他掌心的光,卻像是唱著一首古老的搖籃曲,每一個光點都在呼喚著他的名字,讓他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抗拒的歸屬感。
龍淵感受到了崽崽的動搖,剛要開口。
就在這時,月白掌心的那團星輝,分出了一縷細細的光絲,像擁有生命一般,跨越了最后的距離,輕柔地、試探性地,觸碰了一下果果圓滾滾的身體。
那一瞬間,一股難以喻的暖流包裹了果果。
那是一種被完整、被填滿的感覺。
他身體里的每一分力量,都因為這縷光絲的觸碰而歡欣雀躍起來。
他的靈魂在告訴他,那才是他該去的地方。
果果用小小的腦袋蹭了蹭龍淵堅硬的龍角,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帶著歉意的“啾”聲,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然后,他鼓起勇氣,從龍淵的發間一躍而下。
他小小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笨拙的拋物線,沒有飛向別處,而是精準地、帶著全然的信賴,落向了月白那只攤開的手掌。
穩穩當當,正好落在掌心。
當果果落下的那一刻,月白的手指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他那雙總是盛著溫潤笑意的眼眸深處,染上了濕意。
其實月白剛才也是害怕的。
害怕這小家伙真的不認他這個親爹。
還好,還好他的崽崽沒讓他失望。
月白面上依舊平靜,只是緩緩地、珍而重之地,將手掌合攏,用指尖輕輕地虛攏住掌心的小家伙,仿佛捧著這世間最易碎的珍寶。
果果躺在他的掌心,舒服地打了個滾,奶聲奶氣地,試探著叫了一聲:
“……爹爹?”
這一聲“爹爹”,像是一把鑰匙,瞬間解鎖了月白內心最深處的枷鎖。
他眼中的星海翻騰著,最終歸于一片深邃的溫柔。
“爹爹在!”
龍淵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那只小小的果子,就這樣離開了自己。
巨大的失落感籠罩了他,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孵出來的崽崽,會奔向別人。
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傷心的看向洛千。
“姐姐,我的崽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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