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件事無論發生在其它任何時候,墨檀都可以一笑而置,最多感嘆兩句自己的運氣不好,但唯獨現在這個時候不行!
盡管沒有半點證據,但墨檀卻有充分地理由相信,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并不單純。
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昨晚與‘系統醬’的那次直接對話――
一個忠告……
跟我交互會讓你受到‘報’的影響,自己的問題要自己解決……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我只是讓一切盡量公平……
當初墨檀剛剛聽到這番話時,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那就是對方口中的‘報’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他并沒有選擇權,因為如果一切真如系統所說,只是跟‘它’交互就會受到影響,那么當時跟人家扯了十好幾句的自己多半已經被安排上了。
而結果可謂是大大出乎墨檀的預料,因為在他的預想中,所謂的‘報’多半會通過某種形式出現在無罪之界里,至于具體流程……參考打從建號開始就不走尋常路、不受尋常罪的科爾多瓦,墨檀隱約還是能腦補到一些的。
畢竟人家都說是‘報’了嘛,那自然就是某種‘報應’的意思,不過再參考系統最后那句‘我只是讓一切盡量公平’,再加上它不由分說地直接找上自己,墨檀認為就算那個‘報’水準不低,也不至于弄死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墨檀猜對了,因為當他確定那個‘報’具體是個什么形式之后,確實沒有被弄死。
事實上,墨檀付出的代價遠比他想象得要輕微得多,僅僅只是骨頭裂了點縫外加一條闌尾而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付出代價的地點并非無罪之界里,而是現實世界中。
而且形式也很簡單直接,比起墨檀想象中那種類似于《死神來了》都橋段,系統醬口中的‘報’可謂是相當干脆利落,第一個回合就把他給gank了。
捋到這里,墨檀微微瞇起了眼睛,進一步發散自己的思緒――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在于,這份所謂的‘報’深度如何,如果只是直接傷害的話還好……但事情真的有這么簡單么?
墨檀轉頭看向病房門口的位置,很快便注意到了自己心中那抹微不可察的期待,他很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但這份期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自己剛剛想辦法在游戲中離開語宸,結果一轉眼就被拉近了現實中的距離,持續時間為闌尾炎術后住院的一個恢復周期,這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如果墨檀是‘黑梵’的話,那這當然可以算是一件好事,畢竟他的骨裂程度甚至不會在愈合后留下病根,闌尾那玩意兒也屬于人類進化中的糟粕,切了也就切了,用這些來換跟心上人打底三天的朝夕相處簡直不要太劃算。
但問題在于‘黑梵’是墨檀,而墨檀并不是‘黑梵’。
這個問題或許在過去并不致命,但那個名叫語宸的少女最近已經多次證明了墨檀過去那套辦法不好用了。
墨檀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只要自己處于‘守序善良’或‘混亂中立’的人格下,那么無論自己多么努力地去演繹‘絕對中立’這一人格狀態,都會在極短時間內被語宸察覺出端倪,有時候甚至只需要一句話,有時候甚至不需要說話。
在當前人格下,語宸這份敏銳讓墨檀覺得很復雜,而處于另外兩個人格下的墨檀則感到了一種晦澀的‘焦慮’。
那是自己被剝奪了一切偽裝,赤裸裸地暴露在聚光燈下的焦慮。
‘守序善良’狀態下的墨檀理智地選擇了回避,甚至隱晦地通過帶盧娜一起走這件事來拉開兩人的距離。
‘混亂中立’狀態下的墨檀愉快地開始了擺爛,在發現自己無論怎么做都沒用后,最近一次見面時干脆就不怎么裝了。
他有絕對的把握,語宸并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
‘絕對中立’狀態下的墨檀則陷入了彷徨,因為他覺得再這樣下去就算語宸依然跟以前一樣不強迫他說任何事,也會通過逐步掌握到的情報推斷出真相。
沒有人會不在乎自己有著強烈好感的人,在墨檀看來,正如自己幾乎把語宸的人際關系家庭情況翻遍了一樣,語宸也不可能強迫自己不去思考有關于自己的事。
之前的幾次試探,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而此時此刻,這個信號儼然已經直接變成了危險本身。
一旦事情暴露……一旦事情暴露……一旦事情……
“暴露就暴露吧。”
不住顫抖的瞳孔忽然變得平靜柔和,頃刻間畫風便出現了劇變的墨檀輕呼了一口氣,隨即露出了一個復雜的笑容,低聲喃喃道:“早點解脫也不未嘗不是件好事。”
“喲!檀醬~”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大力從外面推開,只見嬉皮笑臉的谷小樂與喜氣洋洋的伊冬姐弟倆一起擠了進來,后面跟著慌慌張張的語宸。
“我是允許你們來探望沒錯,但是不能這么吵吵鬧鬧的啦!小樂姐也一樣!”
說話細聲細氣的少女滿臉焦急地從后面抱住作勢欲撲的谷小樂,看起來都快哭了:“他才剛被推出手術室沒多久呀!”
“大丈夫!”
“別用中文讀片假名啦!”
“だいじょうぶ~”
“有關系!”
“為啥呀!原來男女授受不親不能抱抱,現在都切了怎么還不讓抱啊。”
“切的是闌尾啦!!!”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