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然后呢?”
閆瑾脩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她,那里面有痛楚,有無奈,還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讓他知道他爹還活著,卻因為怕被曹明遠的人發現,連面都不敢露?讓他活在爹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認的煎熬里?還是讓他因為有我的庇護,變得膽怯懦弱,最后被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撕碎?”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漸漸沉下去的夕陽,背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孤寂:“水淼淼,你不懂。北嶼的朝堂,比北境的戰場還要兇險。曹明遠的殘黨遍布朝野,他們一直懷疑我沒死,只要我一現身,不僅我活不成,嶼安也會被拖下水。”
“更何況。”
閆瑾脩的聲音冷了幾分:“溫室里養不出能擋風的樹。若我當年沒有死,他現在或許只是個嬌生慣養的世子爺,而不是能獨當一面的攝政王繼承人。他能有今天的位置,能在鹽稅案里扳倒兩個官員,能讓南宮凌羽都贊一句少年老成,靠的不是我的溺愛,是這些年摔出來的跟頭,吃下去的苦。”
水淼淼啞口無。
她從未站在閆瑾脩的角度想過這些。
她只看到了閆嶼安的孤獨,卻沒看到他背后隱藏的兇險;她只覺得父愛應該是陪伴,卻忘了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保護。
可這樣的保護,也太痛了。
“那你這些年,都在做什么?”她低聲問道,語氣里的火氣已經消了,只剩下濃濃的疲憊。
“找他的母親,你的院長。”
閆瑾脩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近乎執著的堅定:“找去你們世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