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方才的廝殺中被敵方的流矢擦過的地方,雖未傷及筋骨,但戰無不勝的攝政王也是凡胎肉體,此刻正后知后覺地感到疼痛。
他抬手按了按傷處,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這點小傷,比起京中那暗潮洶涌的算計,倒更令他覺得痛快。
千里之外的攝政王府,府醫院內。
不用再給孟驚寒調配“滋補”的藥后,藥房里自然沒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刺鼻腥氣,只剩下花草的裊裊清香,即便其中混著安神草藥的氣息,卻也壓不住陸薇之心頭紛亂的思緒。
她面前攤開著一本藥書,卻也是裝腔作勢,因為無論是心思還是目光,都并未聚焦在書頁上,只有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反復地在桌面上描畫著“沙棘”的圖樣。
葛洪那日的話,像一陣吹拂過樹林的微風,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今依舊在她心間晃動。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初對江律衡的誤解是何等傷人,何等愚蠢。
他身處險境,不僅要應對蠅營狗茍的敵人,還要分神擔憂京中的她,而她回報給他的,卻是冰冷的懷疑和尖銳的指責,面對他的靠近,卻始終把人拒之門外。
自責、愧疚、心疼種種情緒啃噬著陸薇之的心,叫她如何“潛心鉆研”。
邊關苦寒,戰爭無情。
他雖用兵如神,但刀劍畢竟是無眼的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