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鬼臉一聲令下,眾人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繼續狂奔,他們在坑洼的地面上跌跌撞撞地沖出數百米后,一頭扎進了齊肩高的莊稼地。
秸稈葉片如鋒利的刀片劃過臉龐,留下細密的血痕,卻無人顧及疼痛。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沖出莊稼地的那一刻,心底僥幸地期盼能出現一線生機。
然而當他們到達莊稼地最邊緣的區域時,心臟瞬間墜入冰窟。
眼前的景象與先前的絕境如出一轍,又是一片被嚴密封鎖的空地。
唯一不同的是這片區域沒有坦克裝甲車,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疊疊的沙袋掩體和密密麻麻的士兵,還有大批戰車整齊排列。
然后雖說這片區域沒有部署坦克裝甲車,但這里與剛剛被坦克裝甲車封鎖的區域僅有幾百米之遙,只要他們稍有動靜,短短幾分鐘內,那邊的坦克裝甲車和泰山特戰隊便能迅速支援到位。
柏哥滿眼絕望,轉頭看向鬼臉:“怎么辦?要不要再換個方向,重新突圍?”
“不能再換了!”鬼臉的聲音沙啞得像是摻了沙子:“再跑回去,應該就會與后面泰山特戰隊的士兵撞上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鬼臉微微皺眉,稍加思索,然后道:“沒有其他選擇了,只能硬沖了!”
話音未落,遠處隱約傳來了履帶碾壓碎石的聲響,顯然,那邊布防的坦克以及裝甲車,已經奔著這片區域開始行進了。
這種聲響對鬼臉以及柏哥一行人來說,無疑等同于死神逼近的腳步聲!
“既然這樣,那就沖吧!”柏哥深呼吸了口氣,然后舉起武器,看向前方掩體!
他們這里到達掩體大概有兩百米的距離。這兩百米對于子彈來說,不過是轉瞬即至的路程,而對于他們來說,卻是他們與死亡之間僅存的最后緩沖。
鬼臉和柏哥都已經發話了,那剩下的人自然就不用說了。
他們統一舉起武器,然后同時看向前方。眼神內的平靜,也逐漸被瘋狂取代!
然后恰好就在這會兒,莊稼地后方突然傳來了秸稈斷裂的聲音。
頃刻之間,所有人同時舉槍轉身,以為是泰山特戰隊跟上來了,結果卻只看到一只受驚的野兔躥進了高粱地。
野兔的灰影在高粱秸稈間一閃而逝,仿佛帶走了最后一絲生機。
鬼臉盯著那團消失的灰影,喉結狠狠滾動,牙齒幾乎要咬碎后槽牙。
“狗日的,和他們拼了!今天就算死,也要在閻王殿啃塊肉下來!”
“兄弟們,集火強突東南角的重機槍部署區!”
話音未落,鬼臉便已躥出了莊稼地!沖鋒槍在手中噴吐火舌,槍口的火焰將他半邊臉映得通紅!其余人員見此情況,也全都紅了眼,舉起武器,正面沖鋒!
頃刻之間,數十道身影如黑色浪潮般席卷而出,集火東南角,正式突圍!
對面掩體內的士兵早就進入了高度警戒狀態,也早就做好了戰斗準備。
所以就在鬼臉這群人沖出來的這一刻!
掩體內便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火光,重機槍的曳光彈如紅色鎖鏈橫掃而來。
最前排的幾名鬼臉下屬率先被擊中胸口,就算是有防彈衣保護,也被這巨大的沖擊力掀的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嘴角鮮血直流。
但就算如此,他們依舊是保持著射擊姿勢!依舊在傾其所有的集火東南角!
沖在側面的幾名凱旋府成員也先后中彈倒地,卻仍拖著傷體緩緩爬行,同時朝著掩體東南角區域扣動扳機。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滲出,在他們爬過的地面上拖出長長的血痕,所經之處盡是斑駁血跡。很快,更加瘋狂密集的子彈接踵而至,并且不斷的擊中他們。他們攀爬的速度也開始越來越慢,直到徹底停止。
就算如此,依舊有密集如雨的子彈呼嘯而至,沖著他們的尸體不停掃射!
不遠處,兩名欽監庫的成員頭部中彈,被當場擊殺!后面的人員干脆抬手拖住了前方的尸體,頂在自己身前充當盾牌,然后依舊在不管不顧的集火,沖鋒。
直到他們自己也被擊倒在地,直到他們自己的生命也走到盡頭,他們依舊沒有放棄。就在最后的姿勢,都鎖定在了瞄準東南角的姿勢。
實話實說,鬼臉這批下屬與凱旋府欽監庫這些人員的戰斗力都很強悍,執行力也都相當到位。尤其是這最后不懼生死的瘋狂突圍。更是不分伯仲!
所以,雖然鬼臉他們的整體局面依舊處于絕對劣勢,傷亡人員還在不斷增加。
但多股精銳武裝孤注一擲的瘋狂集火,還是讓敵方掩體承受了巨大壓力。
單說東南角區域的幾挺重機槍,不過片刻工夫,就已換了七八撥人,幾乎都是新一撥剛就位便被撂倒,再換一撥又倒下。
反觀其他區域,卻如死水般平靜,全然感受不到戰火威脅。
掩體內的士兵均為普通邊防軍,單兵作戰能力與心理抗壓能力皆有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