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棟一上來就擺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發生械斗的兩個沙場,都屬于胡健,只不過一個被他轉包給了一個叫老黑的人。
那個沙場早就被胡健開采的差不多了,河道中間已經撈出了二三十米的深坑,繼續往下開采,成本極高,而且開采出來的沙子品質不好,還需要清洗,費時費力不說,還十分費錢。
老黑感覺被胡健糊弄了,就把主意打到了與他們毗鄰的下游一家,也是屬于胡健的沙場。
那個沙場的負責人綽號‘何豁子’,是何沖鄉的一個潑皮無賴,這家伙肯定不會吃這啞巴虧,就叫了一幫人,跟老黑的人打了起來。
胡健感覺這件事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頭上,就有恃無恐道:“梁縣長,你要查案,我舉雙手贊成,涉及到誰,抓起來就是了。可你動不動封我們的沙場就不合適了。我們這些人,每年給縣里貢獻上億的財政收入,你這么一封,我們掙不到錢,縣財政是不是也要損失一大筆?”
梁棟面無表情地說:“你們是繳了一點錢,可那些河沙資源是國家的,你們把大把的鈔票塞進自己口袋,富裕了你們少數人,可是,對小清河又造成了什么樣的影響?你們貢獻的那一點點財政收入,還不夠縣里用來防洪、疏通河道和治理水體。可以說,你們的行為,就是富裕了少數人,卻讓全縣的老百姓為你們的自私而買單!所以,我要糾正一下,我們這一次不是封停你們的沙場,而是全部取締!取締懂不懂?還需要我給你們解釋一下嗎?”
胡健‘嚯’地一下站了起來,怒道:“你這是挾私報復!”
梁棟輕蔑道:“我報復誰了?”
“你,你知道我跟胡彬是兄弟,所以就想把我也往死里整!這還不是挾私報復是什么?”胡健臉紅脖子粗道。
“哈哈,”梁棟笑道,“笑死我了,我跟你哥胡彬無冤無仇,他被抓,是因為他手腳不干凈,干了違紀違法的勾當,是公安機關逮捕的他,與我無關。”
“誰不知道程紀斌就是你的狗腿子,你讓他抓誰,他就抓誰!”胡健一激動,嘴上也沒了遮攔,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梁棟‘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指著胡健道:“胡健,公然誣陷詆毀他人,已經觸犯了刑法,你是不是也想進去住兩天?”
胡健笑了,既然知道跟梁棟的關系不可調和,也就不必再忌諱什么,朝大家看了一眼道:“大伙兒看到了嗎?有人惱羞成怒了,已經開始威脅我了。”
梁棟沒料到這家伙看似莽莽撞撞,竟然如此有心計,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后,沉著應對道:“胡健,你是槐安縣最大的沙場老板,這些年你掙了多少錢我不管,管理費和稅有沒有足額按時上繳,我一定會查個清楚,別說我事先沒有跟你打招呼。這次倆個沙場之間的械斗,你有沒有參與咱們暫且不說,這兩個沙場的實際擁有者是你,這一點我沒說錯吧?你自己家里發生內訌,還打死了人,我就不相信你這個老板一點責任都沒有。”
梁棟看到胡健臉色越來越難看,不介意再給他加點料:“別忘了,我也是槐安人,沙場上出了多少事,我也是清楚的。這一二十年,咱們槐安境內的沙場,哪一年不死幾個人?你們放心,這些陳案積案,我一定會讓人重新調查,一定會給那些死者家屬,給全槐安的老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
胡健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就惡狠狠地道:“姓梁的,你別以為一時得勢,就能在槐安作威作福,誰能笑到最后還不一定呢!”
說完,一推椅子,離開了小會議室。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