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鑲到了七樓,出了電梯,先去宗斯年那里報個到,宗斯年一句話都跟他說,只是朝梁棟那邊指了指。
于鑲在州委州政府這邊,向來都是百無禁忌,不怵任何人。
別說是宗斯年,就算是曹鼎,他也一樣該開玩笑,就開玩笑。
這家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梁棟那邊,然后向宗斯年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宗斯年知道于鑲的德性,不耐煩地說了句:
“自己滾過去,別在這兒煩我。”
于鑲裝作哀求狀:
“宗頭兒,我怕……”
宗斯年已經聽說了電梯口那邊發生的事情,也猜到梁棟是相中于鑲這小子了,就想故意為難為難他:
“小于,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咱們書記比你也打不了幾歲,你會怕他?”
“話不是這么說,”于鑲道,“他是咱們景川一把手,要是把他得罪死了,他整我倒還無所謂,要是牽連到我們家里,回家我爸非活剝了我不可!”
“滾蛋,我又不是你爸!”
宗斯年說著,起身走過來,連推帶搡的把于鑲推出了辦公室。
“宗頭兒,宗頭兒……”
在于鑲的哀求聲中,宗斯年‘砰’的一聲,關上了辦公室門。
于鑲無奈,只得一個人走到梁棟辦公室門前,停下腳步,深呼一口氣,敲了敲虛掩著的門。
“請進!”
聽到里面傳來的聲音,于鑲輕輕推開門,進去之后,又輕輕掩上一半兒,然后走到梁棟辦公桌對面,畢恭畢敬地站在那里。
風水輪流轉,梁棟至今還記得他第一次去陸知行辦公室的場景。
何其相似的情形,只不過當初他站在對面,現在卻坐在了這里。
說起來,梁棟領導生涯的第一個秘書應該是程滿倉。
程滿倉跟于鑲完全就是兩個極端,那家伙就是個憨憨,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而于鑲雖然生在南國,卻一身的京油子習氣。
對于程滿倉,梁棟一開始就沒有晾他。
對于鑲就不同了,晾了他足足五分鐘,還有些意猶未盡。
哈薩克族有一個傳統民俗,叫熬鷹。
就是把抓到的鷹,放到一個類似搖籃的里面,就像天平一樣,這個搖籃會來回晃動,并且不要給鷹任何吃喝,鷹在這樣的晃動下,無法保持平衡,就不能安心入睡,于是晝夜顛倒,長期疲勞,就神魂顛倒,最后暈倒過去,這時候再喂他吃肉,而且要少量,他就會收斂自己的野性,臣服無人,這個過程大約需要幾周,這就是熬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