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梁書記在槐安做出那么多驚天動地的動作,就連我都有些崇拜他了。但要說他搞‘個人崇拜’,我個人是堅決不會相信的,因為對他來說根本就沒這個必要。他要是想升官,很早的時候就有機會去淮州任市長,但他放棄了,仍舊堅持留在槐安,那時的槐安還不是示范區,沒有升格為正廳級單位。所以他完全沒必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何義勇雖然這話說得還算公道,這也說明他在有意緩和跟梁棟之間的關系。
現在的何家,真的是虎落平陽,是個人都敢踩他們兩腳。
轉眼間,何義勇在淮州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就干滿五年了。
到了何義勇這個級別,如果后臺足夠硬,通常干個兩三年就提拔了,能干滿五年的,基本都是那些沒有什么門路之人。
根據‘黨員領導干部職務任期暫行規定’,黨政領導干部在同一職位上連續任職達到兩個任期,不再推薦、提名或者任命擔任同一職務。
也就是說,如果何義勇這次提拔不起來,再干滿下一個五年的話,如果還不能提拔,就不會再被推薦、提名或者任命擔任同一職務,這樣的話,他就極有可能失去正廳實職職務,轉任一級巡視員。
一級巡視員雖然職級未變,但不是領導職務,手中的權力也就大幅縮水了。
何孝恩成了那副模樣,何孝思又不怎么管地方上的事,魏家倒臺后,錢家對何義勇的態度也是模棱兩可,何義勇現在可謂是山窮水盡,苦不堪。
可是,如果梁棟要肯幫他的話,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這也是他這一次為什么屁顛屁顛地跟著陸知行來當說客的主要原因。
何義勇說完,梁棟接著道:
“蘇夔同志,你給我蓋了這么大一頂帽子,我是無法接受的。你要說我搞個人崇拜,需要拿出切實的證據來!我們都知道,搞個人崇拜的人,有一個最典型的特征,就是神化自己的形象。申城有一家搞美容美發的企業,他們的創始人就熱衷于搞‘個人崇拜’,他們公司的logo就是他的頭像,公司里到處都張貼著他的語錄,下面的員工更是對他各種吹捧,說他是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總狀元’,說他什么‘開了天眼’,還總結他的‘語錄’,編撰成冊,供員工背誦……我想問問,如上種種,我做過哪一條?剛才路書記和何書記就說得很中肯,有個別年輕人崇拜我,這種情況應該部分存在,我也不會否認。但這與我又有什么關系呢?再說了,我都離開槐安了,你還說我搞什么‘個人崇拜’,有意思嗎?”
‘同志’這個稱呼,是個很正式的稱呼,黨內政治生活,如黨內會議、民主生活會、學習交流會、批評和自我批評等,都應該以‘同志’相稱。
但放在非正式談話的過程中,如果有人十分嚴肅的稱呼另外的人為‘某某同志’時,就是在表達嚴重的不滿了。
剛才蘇夔已經稱呼梁棟為‘梁棟同志’了,那梁棟也完全沒必要慣著他。
梁棟反駁完蘇夔,又繼續不留情面地深挖道:
“蘇夔同志,你要想樹立自己在槐安的威信,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做出一些拿得出手的成績,而不是通過踩低別人,來抬高自己!”
蘇夔剛準備說什么,梁棟沒給他機會,又緊接著說:
“你要覺得通過踩我能提高你的威望,我也無所謂;你打擊那些我提拔起來的人,培植自己的勢力,我也能理解。但你唯獨不該擅自做主,否定我們以前制定的槐安發展方向。這些東西不是我一個人拍拍腦袋就能搞出來的,是全體槐安黨員干部集體智慧的結晶,其中也包含了上級領導的監督和指導,更是經受住了時間的檢驗。槐安的崛起,最能說明這一切!我在離開槐安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政策的延續性,最怕的就是來一個新領導,搞一套新政策。你二叔找到我的時候,曾親口向我承諾過這個問題,說你會一如既往的貫徹我的思路。沒想到啊,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況,到底還是發生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