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眼睛微微瞇起,內心的想法全都埋進了一臉的褶子里。
盡管他心中明鏡似的,表面上卻仍然裝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年輕人,老夫我可是玩了一輩子的玉!在這行摸爬滾打多年,還從未有過看走眼的時候!你竟然敢這般口出狂,今日老夫倒要好好地向你討教一番了!”
梁棟聽到這話,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只見他不急不緩地回應道:
“七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啦。您要是說您不清楚這尊插屏的來龍去脈,就算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會相信!實不相瞞,我對于玉器方面的了解確實有限,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門外漢。但好在我有一個好朋友,他就是‘于氏珠寶’的少東家于鑲,如今更是‘于氏’的當家掌門人。我所掌握的那些關于玉器的知識,全都是從他那兒學來的。連我這樣一個門外漢,都能夠一眼看出這件插屏的底細,難道以七爺您還會看不出來?”
七爺并沒有馬上回應梁棟所說的話,他微微瞇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梁棟,許久之后,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只見他一邊笑,一邊說道:
“哈哈,咱們這都聊大半天了,老夫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呢。”
梁棟微笑著回答道:
“在下姓梁,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已。”
說完,他謙遜地朝著七爺拱了拱手。
七爺見狀,趕忙也雙手抱拳,向梁棟回禮,并開口道:
“梁先生太客氣啦!在咱們這古玩界,講究的就是個眼力勁兒。無論是買家也好,賣家也罷,如果沒有真本事,一旦看走了眼,那也只能怨自己學藝不精!就好比我吧,想當年年輕氣盛的時候,貪多嚼不爛,什么東西都敢碰,曾經收了一個罐子,以區區兩萬塊錢的價格給賣了出去。您猜猜看,就在短短幾個月之后,這個罐子在香江那邊被拍出了多少錢?”
說到這里,七爺故意頓了一頓,然后朝著梁棟緩緩伸出了兩根手指。
很明顯,他正在等待著梁棟來猜測答案。
梁棟略作思索,試探性地問道:
“難道是……二十萬?”
誰知七爺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副極為夸張的表情,提高聲調說道:
“再加兩個零!兩千萬吶!您能想象得到嗎?當我后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直接背過氣去!就因為這么一個小小的失誤,我簡直腸子都悔青了!為此,我還生了一場重病,整整兩年的時間,都沒能從這件事情當中緩過神兒來!”
梁棟安慰道:
“常道,術業有專攻嘛。七爺您可是玉器領域當之無愧的行家,但畢竟涉及到跨界的物品,就算一時看走眼也是情有可原。”
“可不是這么回事嘛!”七爺連連點頭稱是,接著又感慨萬千地說道,“自從那次失誤之后,我便暗自發誓,這輩子都只會專注于玉器這個行當。至于其他玩意兒,若是碰到特別合自己眼緣的,那就全憑著個人的喜好,收入囊中當作收藏,絕對不會再將它們當做生意來盤了!”
聽到此處,梁棟微微一笑,回應道:
“既然七爺如此坦誠相待,那在下就冒昧地給這尊插屏估個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