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筆桿子的人,都有著文人的通病。
文人的通病,除了自詡清高,就是風流二字。
在省政府的時候,因為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兒,上面有一堆領導等著看他表現,下面有一堆競爭者等著看他出錯,卞豐年只好夾著尾巴做人,日子過得如履薄冰,即便有女人主動向他示好,也不敢越雷池分毫,不管是被領導發現,還是被競爭者發現,他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他一到南崗,心理就發生了悄然改變。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市長,在市政府,他就是當之無愧的一把手。
所以,再有女人向他投以敬佩的目光時,他便沒了以前的謹小慎微,敞開了胸懷,與那些女人談笑風生,進而花前月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一個人一旦放飛了自我,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體制里的女人,有幾個省油的燈?體制里的風月之事,有幾件不是溫柔的陷阱?
卞豐年來到南崗不到半年,就因為女人的事,被張洋抓住了小辮子,與之簽下了屈辱的城下之盟。
張洋也沒向卞豐年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只是希望通過卞豐年,搭上省長許鐸這條線。
體制里,沒有幾個人愿意把自己的靠山分享給別人,但卞豐年怎敢忤逆張洋的意思?
對于許鐸來說,他需要的是搶占地盤,至于這個地盤由誰當家,他不是很關心。
張家是南崗最大的地頭蛇,在南崗根深葉茂,要是張家能為許鐸所用,許鐸自然不會反對。
于是,在南崗市政府就形成了以常務副市長為主,市長為輔的局面。
……
寧為雞口,不為牛后,好不容易才當上了一個市長,卞豐年又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人后?
所以,當他聽說張劍波被抓之后,心中就滋生出了一種難以遏制的念頭。
卞豐年雖然不知道張劍波到底犯了那些事,但他知道張劍波也是南崗張家的核心人物。
張劍波是張自強的兒子,而張自強則掌握著南崗張家旗下的所有企業,真要論起來,其影響力甚至還要超過身為常務副市長的張洋!
如果不是張劍波自身能力的問題,張家絕對不會把資源都砸到張洋頭上,張洋也絕無可能坐上常務副市長的寶座。
但是,親兒子畢竟是親兒子,張洋這個當侄子的就算再能干,在張自強的心目中,地位恐怕還是不如張自強。
在卞豐年這里,張洋毫不避諱張劍波的出逃是他的手筆,甚至還在得意忘形之際,說出了‘一箭三雕’的說法。
以張劍波那個草包樣子,張洋隨便嚇唬嚇唬,就說紀委要對他動手,張劍波就會被嚇得失了分寸,全憑張洋替他做主。
卞豐年知道張洋逼走張劍波沒安什么好心,但他理解不了張劍波被抓,張洋為何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按道理說,張劍波要是被紀委調查,不正好可以幫他張洋除掉一個心腹大患嗎?
攘外必先安內,張洋只有穩固了自己在家族內部的地位,才能在仕途上大展拳腳。
那么,張洋有這么大反應的原因,會不會跟他口中的‘第三只雕’有關系呢?
張洋口中的‘第三只雕’到底是什么呢?
卞豐年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先放下這個問題,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套張洋的話道:
“老張,梁棟畢竟是省委常委,他要是出面,省廳那邊自然是不敢敷衍他的。可我有一事不明,張劍波被抓了不是正好嗎?難道你還念著兄弟情誼?”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