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邢龍彬而,賀副書記曾經給他畫下的大餅,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眼下最為緊迫的問題在于,怎樣才能最大限度地減輕自身所應承擔的責任。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不停地在苗元慶與賀副書記之間權衡。
若單純從職位和權力角度來考量,這個抉擇其實并不困難――苗元慶身為省紀委的一把手,賀副書記雖然是二把手,跟他卻明顯沒有什么可比性。
然而,賀副書記卻聲稱此事乃是省委許書記授意。
如此一來,在邢龍彬這里,局勢便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然而,他只是稍作思索,便迅速做出了決定,并斬釘截鐵地說道:
“苗書記,請恕我直,對于我們身處基層工作的人員而,上級領導如何指示,我們必然會不折不扣地執行;領導下達抓捕命令時,我們也定會毫不猶豫地照做。倘若您對我們所辦理的這起案件持有不同看法或意見,大可以直接與賀副書記進行溝通和協商。截至目前,我們在處理此案過程中的所有行動,無一不是嚴格遵循既定的辦案程序展開的,所以在此,還望您能夠理解并支持我們的工作,不要為難我們。”
聽到這番話,苗元慶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他口中接連吐出三個“很好”,語氣令人不寒而栗。
緊接著,他稍稍放緩了語速,但辭依舊犀利如刀:
“邢龍彬啊邢龍彬,你可知道當年十室的嚴文東是怎樣心甘情愿地給被人當槍使,最終落得了什么下場嗎?還有,你是否清楚他當年所要查辦之人究竟是誰呢?”
邢龍彬作為在省紀委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自然十分清楚陳年舊事。
此刻被苗元慶當面提及此事,他不禁心頭一震,臉上露出驚愕之色,整個人當場僵立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應。
見此情景,苗元慶冷笑一聲,再次開口說道:
“邢主任,我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今天,這梁省長你是絕對不可能帶走的!”
苗元慶顯然也失去了耐性,不想再繼續廢話,就下起了最后通牒。
邢龍彬還想說什么,卻發現苗元慶已經走到了梁棟身邊,跟他握了握手,有說有笑地攀談起來,壓根兒就沒把他這個辦案人放在眼里。
猶豫再三,他還是朝兩個跟班擺擺手,灰溜溜地走了。
看著邢龍彬他們的背影,苗元慶表情凝重地說:
“要是沒有許鐸的授意,他們不可能有這么大膽子。”
梁棟沒有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卻開口道:
“萬一他口中的什么授權真有其事,你會不會有麻煩?”
苗元慶爽朗一笑,道:
“開玩笑,我才是嶺西省紀委書記,燕京方面就算有授權,又怎么可能繞過我?”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又繼續道:
“話又說回來,要是燕京方面真的繞過我,授權他們對你動手,那我這個紀委書記還有個什么當頭?”
梁棟還是有些擔心地說:
“聞主任已經退了……”
苗元慶拍了拍梁棟的肩膀,笑道:
“咱們總不能一直活在老領導他們那一輩的庇護之下吧?別忘了,你我現在都已經是省委常委了!”
聽苗元慶這么一說,梁棟也頓時豪情萬丈起來:
“沒錯,我們現在也都能獨當一面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