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皓渺似察覺到了這一點,握著我的手稍微緊了些,帶著調侃的語調印在了我的耳邊:“沈醫生記不記得解剖課教過,骨骼肌在酒精作用下會喪失30%的抓握力?”
果然被察覺到了。
我尷尬地開口,解釋道:“白蘭地兌的雞尾酒比我想象中更易醉,讓梁醫生見笑了。”
“無妨,我力氣大,”梁皓渺似乎并不在意,善解人意道,“領著沈醫生跳完整場便是。”
梁皓渺的話在某種程度上讓我踏實了些。
與跟紀云州跳舞時那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樣子大不相同。
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還是作為紀云州的女伴出席的,說什么我也不能出洋相。
但有時候吧,你怕什么它就會來什么,當小提琴曲再次抬高時,我整個人旋了出去,搖搖欲墜的細高跟鞋在地板上滑動,兩只腳也不知在何時已經不再屬于我。
腰間一緊,紀云州攬著我后腰退后半步,他膝彎抵住我踉踉蹌蹌的雙腿,金絲眼鏡后的眸光掃過我被酒氣熏紅的臉頰:“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旋轉的吊燈在視網膜上拖出光怪陸離的殘影,我踩著平日里很少穿的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踉蹌了半步,而鑲滿水鉆的鞋尖正撞上突然插進來的趙三小姐。
“當心!”
“小心!”
兩個聲音同時在我耳旁響起,兩道截然不同的體溫也在我的腰后相撞,紀云州帶著薄繭的拇指正壓在我禮裙背后的蝴蝶骨凹陷處,而梁皓渺涂著佛手柑精油的手指則卡在束腰緞帶的金屬搭扣上。
兩人竟同時扶住了我。
與此同時,我的耳旁還響起了珍珠斷裂后落地的脆響。
是趙三小姐的珍珠項鏈斷了。
準確的說,跟我不小心撞在一處的她因無人攙扶而步伐不穩,偏偏手指正要搭上梁皓渺臂彎時,卻被他側身避過的動作僵在半空。
余光中,我聽到她委屈巴巴道:“看來這位沈小姐跳個舞還需要雙人監護?”
她聲音不大,卻也驚擾了今晚的來賓。
我雖然大腦沉甸甸的,卻也清楚她是因為有些窘迫而心生不滿,馬上道歉道:“對不起趙小姐,我的……我的問題。”
趙小姐冷哼一聲,嘟著小嘴望著我們。
“沈小姐已經醉了,”紀云州的低沉的嗓音壓在我耳邊,“抱歉諸位,我們得先行告辭了。”
腰間驟然一緊,紀云州竟突然托著我膝彎打橫抱起,毫無征兆的。
“現在就回嗎?”梁皓渺關切的聲音傳來,他銀灰色西裝翻領上別著鳶尾花胸針,伸手時袖扣閃過暗紋,與紀云州那身墨色高定西裝的啞光質感形成微妙對峙,“樓上有休息室,要不要先送沈小姐過去緩緩?”
“不用了。”耳邊,紀云州拒絕的果斷。
梁皓渺卻上前一步跟了過來,瞄了我一眼后詢問道:“不問問沈醫生的意思嗎?”
紀云州向前的步子猝然間停滯,抱著我的掌心的溫度驟然升高,他默默地看了一眼梁皓渺,用著不咸不淡的語氣道:“我的女伴我自然會照料妥帖,三少還是多多照應今晚的來賓吧。”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