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趟洗手間。”她輕聲說。
陸謹行眼皮微動,緩緩睜開:“我陪你去。”
顧婉君沒有反對,畢竟這里人多口雜,陸謹行在身邊她總歸放心一些。
車廂過道狹窄,顧婉君側著身子從滿是行李的間隙中擠了過去,她聽到陸謹行的呼吸始終在她身后半步左右。
他身形高大,肩膀寬闊,像只移動地屏風,把身后不懷好意的視線隔絕得一干二凈。
等顧婉君從廁所出來時,就看到斜倚在對面的陸謹行。
火車上的環境比她想象中的更差,可現在這個條件,她也不能做過多要求。
快到車廂門口時,先前那個戴草帽的男人站在那里像是要取行李架上的包裹,恰好擋在他們面前。
他的動作很慢,粗糙的手指在行李帶上來回摸索,像是在拖延時間。
陸謹行眸光一冷,右手微微抬起,橫在顧婉君身前,把她往自己身后擋了下。
“同志,借過。”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草帽男人抬頭,視線在陸謹行臉上停了一瞬,隨即賠笑著往旁邊讓了讓:“不好意思同志,這行李綁得有點緊。”
他讓開了路,可那雙眼睛有意無意地往剛剛他們的座位上掃了一眼。
顧婉君心里一沉,直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她壓低了聲音:“那人不對勁。”
陸謹行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我知道。”
他沒多解釋,只是輕輕扶住她的手臂,“先坐回去。”
等他們快走到座位時,顧婉君發現剛剛那對母子不見了蹤影。
只剩對面的年輕男人坐在靠窗邊。
顧婉君疑惑開口:“您愛人呢?”
那男人不明所以地看了顧婉君一眼:“什么愛人?我就是位置在這里,和那女人不是一路的。”
顧婉君心下不免有些擔憂,一個年輕女人帶著個孩子。
實在是叫人放心不下。
兩人坐到座位上一會,那個草帽男也回來了,只是他的帽檐壓得更低了。
顧婉君余光掃過,心跳仍有些快。
她突然意識到,這火車上不全是普通旅客。
突然,旁邊那節車廂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寶!小寶!?你們剛剛有沒有見到一個老婆子,穿著布衣綁著頭巾……她剛剛把我的小寶抱走了!”
“小寶!”
“我的小寶啊!”
顧婉君起身一看,是剛才對面座位上的年輕母親。
她剛要邁步,就被陸謹行一把攥住手腕:“先別動。”
顧婉君心頭驟緊,猛地看向斜后方,那個戴草帽的男人正往那個母親面前走去。
這男的不會是人販子吧?人販子這么囂張,這么明目張膽!?
我看剛剛車廂里的那個眼鏡男還有老太婆更像,這草帽男看著不像壞人。
草帽男猛地把帽子一扔,呼吸急促:“孩子呢!!我叫你剛剛把孩子給我抱,你非不肯!非要跟我鬧脾氣!馮慧!要是孩子丟了,我這輩子跟你沒完!”
愣了半秒,顧婉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才是那孩子的親生父親!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