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路邊停下,蘇枕月察覺到,疑惑地掀開簾子問道:“出什么事了?”
“小姐,前面蘇府又出幺蛾子了!”這一天天的,蘇家就沒個消停日子。
她家小姐才剛回來幾天,瞅瞅這一樁接一樁的事,還不如當初待在北境安生呢。
“蘇清音正守在門前等著抓您錯處呢,您這般模樣回去,那不是落人口實嗎。”錦書催促車夫掉頭,“咱們好歹去成衣鋪子里換身體面衣裳再回去。”
“去過成衣鋪子,這天可就黑了。”
經添香閣這么一鬧騰,如今殘日將落,天邊只剩夕陽,若再折騰下去,天怕是要黑了。
若是天黑再回去,豈非更有蘇家人潑臟水的理由。
“蘇清音已經在眾人面前給我按了個罪名,現在不管我穿什么回去,都會中計落人口實。”
錦書急了,在心底臭罵了蘇清音一通,“那我們現在怎么辦,難不成就在這兒等人散?”
“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她招手對錦書說道:“你現在去一趟萬寶錢莊,就說……”
蘇清音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大門坎兒上,看著天日漸擦黑,心中愈發喜不自勝。
誰家千金小姐這個時辰還不回府的,也不知去了何處,傳出去她也要被人說不檢點。
更何況,府里還養著一個野種!
一個不檢點的女人,如何當得起蘇家長房嫡女,屆時在人前落了話柄,她父親母親也好有理由將她趕出府。
這樣一來就是崔家也不好說什么。
崔將軍只不過是和她大伯生前交好,如今都過了這么些年,難不成還能為了一個不檢點的女人同他們蘇家做對不成。
再過個一兩年,時間長了,誰還會記得她是假冒的。
屆時她便是名正順的長房嫡女,將軍遺孤!
憑她的手段與美貌,京城世家兒郎誰不會為她這折腰,就是皇子皇孫她也未必不能一試!
“天都這么黑了,大小姐怎么還不回來,會不會是路上出了什么危險……莫不是被歹徒……”
“住嘴。”蘇清音等身邊丫鬟說完后才道,“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那么輕易出事的!”
最好是遇上劫匪,不管有沒有發生什么,女子的清白定是毀了!
蘇清音朝底下的人使了個眼色,百姓中有人帶頭起哄:“蘇大小姐一向如此,聽聞她未婚先孕,還生了個兒子養在蘇府。真是不明白了,像蘇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能教養出蘇二小姐這樣知書達理的千金,怎么蘇大小姐卻……”
“還有個孩子?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我也聽說過,不知懷的是誰的,還一走就是五年,誰知道這五年間蘇枕月做什么勾當了。”
“……”
謠此起彼伏地傳開,蘇清音聽得一清二楚,心底高興得要死,卻端著裝作不曾聽見。
就是這樣,這種話要傳得滿城皆知才好,她就是要蘇枕月徹底在京城待不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清音抬頭望日,太陽的影子都快落到山后頭了。
突然,巷子口駛來一輛雙駒黃梨木馬車。
這一時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輛馬車,四周寂靜到落針可聞。
一想到接下來她買通的人會將一盆盆臟水扣到蘇枕月頭上,令她再無翻身之日,蘇清音就高興得壓不下唇角。
“吁~”馬車在蘇府門前五步遠的地方停下,車門被人從里頭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