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柳氏將鋪子托給她后,次日楚氏也來了。
兩人的目的一樣,都是拜托蘇枕月幫忙接管鋪子。
對于這樣看似對方占盡便宜的要求,蘇枕月卻像冤大頭似的欣然應下。
很快,便同柳氏、楚氏兩人簽訂了合約,幾人拿著合約歡歡喜喜地回去坐等分紅。
錦書給蘇枕月梳著頭發,從桌上拿了桂花頭油抹在發梢。
“小姐,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柳氏楚氏兩位姨娘要請您來接管鋪子,在老夫人屋里那會兒就開始下套了吧。”
她從匣子里拿了支粉水晶打制的簪子。
那是余家嫂子特意叫人尋師傅給她打的。
蘇枕月面上毫無得逞之意:“誰叫我二叔不肯放手呢,你家小姐這叫迂回戰術。”
這樣一來,鋪子的經營全是她說了算,用誰不用誰,鋪子到底拿來干嘛,自然也歸她管。
柳氏和楚氏不過是想要分紅,那自己給她們便是,總歸她也不圖這點錢。
錦書手指靈活地挽了個飛天髻,笑道:“奴婢有時候總覺得大小姐的心肝都是黑的,這筆買賣看似兩位姨娘白撈好處,其實都被您算計得死死的。”
“她們至多是得一些錢財,可一旦和您簽了字畫了押,從今往后便和您有分不開的利益關系。”
“這樣一來,相當于您在二房一下安插了好幾個眼線,往后若和二房有什么事情,別的不說,光是幾位姨娘小姐都鐵定站在咱們這邊。”
像蘇家這樣的門第,親情什么都是末端,唯有利益最動人心。
她一開始便算計好將鋪子分出去,柳姨娘等人定會被天外飛財砸得頭暈眼花。
可很快她們便會意識到,這筆錢并非她們能夠掌握。
既然都是白得的錢,掌握不了大財,那貪些小財也是血賺。
如今鋪子只是在手里,每月能賺多少卻沒個確切數目,是以在兩位姨娘眼里,這些房契不過是幾張廢紙。
用幾張廢紙換一個穩定的分紅,還不用自個兒操心,這筆買賣她們當然搶著干。
蘇枕月正是摸準了這一點,才如此輕易地讓魚兒搶著咬鉤。
“別的不說,大嫂給的這套粉水晶頭面真好看。”
自從余家回了京城,圣上就常詔她外祖父進宮敘舊,一聊便是半晌。
看得出圣上當年對她外祖父甚是倚重。
她外祖父回來后自覺閑著無事,竟然在京城開起了書塾,自個兒當起了教書先生。
為著教導學生,她外祖父甚至還拒了好幾次圣上遞的請帖。
滿京權貴誰沒聽說過余老爺子的威名,又見圣上對其態度非同一般,世家子弟們便都爭著搶著來余家書塾上學。
甚至一個開蒙的名額都要靠搶才能拿到,里頭上課的不是一品大員之孫,便是王侯公爵之子。
當然,蘇棠棠仗著曾外孫的關系,也被蘇枕月騙……哦不,是帶進余家。
沒了這個混世魔王的搗亂,蘇枕月現在無事一身輕,想去哪拍拍屁股隨時走人。
這不,“走!咱們去瞧瞧新得的幾間鋪子。”
兩人路過前院,正看見鵝黃和月白兩人。
自從李氏去了萬福寺,緋紅也被關進大牢以通奸害主之罪沉了湖,這兩人在竹息院兒的存在感變得極低。
鵝黃一時有些慶幸自己當初被降為二等丫鬟,沒能直接參與這件事,否則現在怕是要跟緋紅一個下場了。
月白還是那副樣子,性子文文靜靜的,低著頭幾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鵝黃心中不忿,這樣的丫頭,要不是夫人看她老實沒心眼兒,怎么會提攜她做一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