婄第一,假設李佳薇的遇害地點與分尸現場是同一處,那么兇手極有可能就居住在這條路周邊。
畢竟分尸這一行為動靜不小,若兇手并非此地住戶,很難想象他會在一個陌生環境里進行如此大膽的舉動。
第二,若遇害地點和分尸現場并非同一處,那很可能是兇手殺了人后,即刻借助交通工具將李佳薇的尸體帶離,
隨后在其他地方,或者是自己家中完成了分尸過程。
前世的專案組大多傾向于第二種推測,原因主要有兩點。
其一,后兩起案件的發生,讓兇手在自家附近蹲守殺人的猜想不攻自破。
因為三名女性被害者的遇害地點各不相同,行兇路徑也差異較大,很難想象兇手會在自己住處周邊如此頻繁地作案。
其二,還有一個更為關鍵的因素,是當時江北楓提出的推測:“兇手宛如隱匿在鋼鐵叢林中的惡魔,隨機尋覓自己的獵物,就和偷狗賊一般。
一旦找到易于下手的獨行女子,便出手行兇,而后將尸體帶走,實施慘無人道的分尸行徑!
至于兇手為何要帶走尸體,推測是為了獲取被害者的內臟器官,但是兇手究竟為何需要女人的內臟器官呢?”
這個疑問由于缺乏實證,在兇手尚未落網之時,沒人敢隨意揣測。
江北楓回憶著前世有關案件的種種推論,綜合各種猜想,發覺在作案地點和時間要素方面,唯一契合兇手作案條件的,便是一公里外的老城區。
這里是李佳薇回家的必經之地,人煙稀少,巷子里錯綜復雜,七繞八拐,兇手很容易在此對李佳薇下手。
而且,老城區那一片多是磚瓦泥墻的低矮房屋,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就會被推倒重建。
倘若這里真是李佳薇的遇害地點,那么所有線索都將隨著拆遷而消失殆盡,這也正是當初專案組最為棘手的地方。
此刻,在玉米地深處的棚屋前,二牛嘴里咬著鋼筆的筆帽,一只手托著筆記本,另一只手緊握著鋼筆,正在本子上認真記錄著問詢內容。
陳勝面向眼前穿著黑色長袖的婦女,問道:“也就是說,在5月26號下午八點半之前,你看到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從對面田埂經過,對嗎?”
婦女伸手指向玉米地中間的水泥桿,桿子頂端安裝著一個高音喇叭,回答道:“沒錯,我記得這女的穿了條百褶裙,我在百貨大樓見過那種款式,挺時髦的。
那女的走路速度很快,她剛過去沒一會兒,喇叭里就開始播放八點半的焦點訪談了。”
陳勝微微瞇起眼睛,繼續追問:“你再仔細想想,除了百褶裙,她上身還穿了什么衣服?當時有沒有人跟她一起?”
婦女搖了搖頭:“我當時正彎腰干活呢,沒太留意這些,要不,你問問老黃?我記得當時老黃就在田埂邊干活。”
“他人在哪里?”
婦女指向棚屋后面:“他在漚肥呢,我去把他叫過來?”
陳勝點點頭:“行,麻煩你了。”
沒過多久,一個干瘦的老頭兒從棚屋后面轉了出來。
他腦袋上戴著一頂邊縫已經發霉的破草帽,帽檐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眼睛,肩膀上還扛著一把木柄鐵锨。
老頭兒身高差不多一米六幾,彎腰駝背,臉色透著蠟黃,他警惕地盯著陳勝和二牛,沒有出聲。
婦女跟在他身旁,介紹道:“老黃,這兩位是公安局的同志,有些話想問你。”
陳勝趕忙迎上前兩步,拿出李佳薇的照片遞到他眼前:“老哥,前天下午八點多的時候,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老黃微微瞇起眼睛,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照片,便搖頭說道:“沒見過。”
陳勝還沒來得及說話,婦女搶先說道:“老黃,你可別撒謊,我明明看見你盯著這女人看呢。”
老黃這才放下肩上的鐵锨,兩只手撐著鐵锨把手,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又沒看清正臉。”
陳勝接著問:“當時這個女人上身穿著什么衣服?”
老黃轉了轉眼珠子,像是在努力回憶:“好像是藍色的牛仔服,下身配的是條白色裙子。”
二牛停下手中的筆,斜眼看了他一下:“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