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見了一愣,道:“這幾個舟子到何處去?”
馮書吏哈哈笑道:“憑天之力,借水之功,從流飄蕩,任意西東。這才是天人合一的樂處!”又勸楊凡喝了幾杯酒,給宮賢使一個眼色。
宮賢起身道:“今日老漢借馮老先生壽誕之際,邀楊班頭到此,此時此處,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出我之口,入君之耳,清凈得很!實在是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兒要講!”
楊凡偽作驚訝道:“小人不過一個區區賤役,有什么話,宮老爺吩咐便是,何須如此?”
馮書吏笑道:“楊班頭手段了得,那是不必謙虛的。只是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楊班頭再厲害,到底是外鄉人。我馮家在清水縣中扎根百余十年,全賴祖宗福蔭,也算是有些勢力!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有心交楊班頭這個朋友,不知道楊班頭意下如何?”
楊凡起身,大聲道:“馮大官人這般講,可折煞小人了,萬萬不敢當啊!”
馮書吏微微一笑,道:“今日宮先生還有幾句話講,不妨聽他說了!”
宮賢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推到楊凡面前,道:“老漢近日聽聞楊班頭求田問舍,恰巧老漢有一處宅子要轉讓,只不知道入不入得楊班頭法眼?”
楊凡看看那房契,果然便是宮賢在縣城中的大宅,不由心中暗笑,卻伸手將那房契推了回去,推辭道:“宮老爺又來消遣小人了。小人是個衙役,每年的工食銀不過五六兩銀子,宮老爺這一座宅子,便是小人不吃不喝,做上一百年的衙役,只怕也買不起!”
馮書吏擺手道:“楊班頭說哪里話來?我馮湖既要交你這個朋友,便沒有要錢的道理!”他伸手將那房契又推給楊凡,道:“我馮某人雖是個讀書人,卻也是講義氣的,只要楊班頭肯交我這個朋友,這一座宅子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