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爺點頭道:“大人所慮極是,這郭、洪兩家世代把持吏房、刑房書吏之職,其中弊端頗多,如今他二人既然稱病不來衙門,不如趁機將這二人開革了出去,另選賢能。”
董縣令點頭道:“黃先生所甚和我心!只是一時三刻之間尋不到合適的人選!”看看低眉順眼的楊凡,問道:“楊班頭可有什么話說!”
楊凡忙道:“這等大事,自有大老爺與黃先生定奪,小人不敢多!”
黃師爺笑道:“楊班頭不必過謙,你年紀輕輕,本領可大得很,再者縣尊大老爺既將你我召來,便是視你我如心腹之意,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楊凡點頭道:“是!”看看董縣令的神色,緩緩道:“小人倒覺得,這郭、洪二書吏為衙門盡心數十年,實在是勞苦功高,以小人之見,大老爺正該趁此機會,多多慰勞郭、洪二書吏,勉勵二人為國盡忠,恪盡職守!若是大老爺能夠親臨探望,那是最好不過了!”
董縣令一拍桌案,作色罵道:“好你個楊凡,本官與你推心置腹,卻不想你吃里扒外,敢是暗中投靠了六大書吏嗎?”
黃師爺也皺眉道:“楊班頭這話確是說的奇怪!咱們大老爺自來到這清水縣中,每日只管坐衙,這六大書吏欺老爺外來,通同作弊,只將老爺和我兩個瞞在鼓里!”
他氣鼓鼓地道:“老夫寒窗苦讀時,曾讀到一篇唐代大賢韓昌黎的名篇。名字叫做《藍田縣丞廳壁記》,其中說到‘文書行,吏抱成案詣丞,卷其前,鉗以左手,右手摘紙尾,雁鶩行以進,平立睨丞曰:“當署。”丞涉筆占位,署惟謹,目吏,問:“可不可?”吏曰:“得。”則退。不敢略省,漫不知何事。’”
說完這話,忽見董縣令與楊凡俱是一臉錯愕,心道:“哎,沒文化真可怕,沒文化的給有文化的當領導更可怕!”
只好又說:“就是說這些可惡的小吏懷抱已擬成的案卷,左手夾住案卷的內容不給你看,右手指著紙尾簽名處,搖搖擺擺地進來,直立斜視,說:‘還要署一下名。’縣丞拿筆謹慎地簽上名字。抬頭望著小吏,問:“可以了嗎?”小吏說:“就這樣。”然后退下。縣丞根本不知道公文的內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他嘆了口氣,道:“以前讀書的時候,只覺得這文章寫的太過,試想縣丞在縣衙門之中地位僅次于縣尊而已,小吏焉敢如此?待隨董大人來這清水縣后才知道,原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看了看楊凡,道:“這六大書吏如此可惡,便是楊班頭也受了他們不少氣,老夫絕不信楊班頭當真投靠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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